陳遲忽然很希望隔壁那個嘮嘮叨叨的大媽能在這時候趕過來解個圍,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收場。
餘亭鬆的養父撞死了他母親。
餘亭鬆要和他分開。
這兩件事單獨拎出來任何一件,他都承受不起。
他不明白,隻是一天的時間,為什一切就都變了。
這棟公寓樓年代久遠,隔音很差,陳遲在這住過一段時間,按理來說,這時候應該是那一家的小孫女午覺睡醒,又哭又鬧的時候。
然而隔壁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很奇怪。
恍惚中他忽然又記起,今天是大年初一,那家人應該是回了老家,或是去走親訪友了吧。
他在冰涼的地板上坐了很久,終於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還是那首《我的地盤》。
昨天晚上,在省廳那邊陳遠峰的公寓,他剛說過和手機鈴聲有關的話,現在乍然聽見這首歌,就變得煎熬起來。
他腿有點麻,但還是維持著沒讓自己摔倒,四處摸索了半天,終於在大衣口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顯示來電人:李文斌。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盡了最大的努力,才維持住聲音的沉穩:“什事?”
“陳隊……”電話那邊李文斌話音急切地說著什。
耐心聽完,陳遲壓低聲音問:“怎回事,羅勇呢?”
“在局,”李文斌急切道:“陳隊你現在在哪?快回來吧,周局他們都回來了,這事有點複雜,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遲疑片刻,陳遲道:“……好,這就回來。”
陳遲一眼也不敢再看餘亭鬆,抓起大衣錯身從他身邊經過,客廳門的一聲被關上了。
連帶著雪鬆味的風,一齊被關在了外麵。
·
等到對方終於離開了他的視線,餘亭鬆一直繃地死死的肩膀終於緩緩放鬆下來,開始感覺到冷。
他從自己的衣櫃拿出一件很久以前買的黑色大衣套上,將陳遲送他的一套衣服換下來,洗幹淨泥點晾好,然後收拾好一片狼藉的臥室。
各路感官開始慢慢複蘇,下午四點,他終於感覺到餓。
但是之前離開了一個多月,他翻遍了冰箱也沒找到任何可以吃的食物,隻能作罷。
他進衛生間洗了個冷水澡,換上一套舒適的灰色家居服,終於想起來打開空調,關上臥室門,將自己蜷縮進了被子。
所有的一切都被收拾的妥妥當當,結束了漫無目的地胡亂忙活,四肢百骸也慢慢回溫,他終於能夠靜下心來冷靜思考。
其實,剛剛他就有觀察過,除了陽台上多出來的那套衣服,其他並沒有這不同。
他搬去陳遲那的時候,隻隨便帶了兩套換洗衣物,本來就準備隨時離開。
以前他舍不得,在很多個陳遲已經睡著的夜晚,他會獨自一人盯著天花板,思考應該找一個怎樣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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