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輕柔,像是一根羽毛,輕輕落到她緊繃著的心弦上。又似那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瞬間就擊垮了她苦心維持了許久的心理防線。
所有虛偽的堅強,都在瞬間化作了無盡的委屈和難過。
有什溫熱的東西劃過雙頰,順著脖頸處的線條流進衣服。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她早已顧不得手中還拿著什,下意識的向蘇行秋伸出手,試圖要尋求一個擁抱。
雨傘落到地上,被風吹遠了些。
冰冷的雨水又一次將她包圍,可這一次卻又與方才不同。
左半邊臉貼上溫暖的胸膛,她能清楚的聽到對方沉穩而有力的心跳。
這種近在咫尺的鮮活,足以抵過千言萬語。
蘇行秋看著那雨傘被吹到一邊,輕輕歎了口氣,沒再去管它。他將白棠往自己懷帶了帶,盡量少的讓她再淋到雨。
能在這個地方遇到白棠屬實是在他意料之外,原本也隻是遙遙看了一眼發現這個雨中的女孩子似乎有些許眼熟,走近了才發現竟然真的是她。
認識白棠也有大半年的時間,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大大咧咧的模樣,對很多事情都是一副滿不在乎地模樣,很少會為了某件事情而糾結難過,蘇行秋鮮少見到她情緒這失控的樣子。
微微偏過些腦袋,蘇行秋終於看清石碑上寫的那三個紅字:林夏夏。
這個名字蘇行秋並不陌生,網吧桌上相片的少年,白棠與他第一次通話的時候,也曾念到過這個名字。
目光下移,落在了那朵曇花上,蘇行秋自然而然的要注意到了擺在花旁的素戒,正是那次錄綜藝時損壞的那一枚。如今想來,應該也是這位林夏夏所贈。
他記得,白棠上一次哭成這樣,正是因為這枚戒指被忍踩壞了。
一枚再簡單不過的戒指,她卻視若珍寶,足以說明送戒指的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蘇行秋看著那相片上燦爛笑著的少年,睫毛輕輕顫了顫,不知在想些什。
雨勢小了些許,懷中人的哭聲漸漸停息,白棠緊緊抓著蘇行秋的衣服,或許是因為方才一下子哭的太用力,大腦有些缺氧,她整個人昏昏沉沉,靠在蘇行秋的胸口一邊喘氣一邊打嗝。
蘇行秋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低下頭輕聲問她:“回去了?”
白棠大約是真的哭的累了,沒什動作,隻是從喉嚨口擠出來一個“嗯”字。
“好。”蘇行秋點點頭,“我背你?”他問了句。
“不用了,謝謝。”白棠搖了搖頭,鬆開蘇行秋的衣服,雙手撐著膝蓋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蹲的實在太久,雙腿一時間難以發力,一下子沒站穩,整個人晃了晃,向一邊倒過去。
蘇行秋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一手將還沒有完全淋濕的外套往上一拉,蓋住了白棠的腦袋,另一隻手拉著她的一條手臂從背後搭上自己的肩膀。
“還是我背你吧。”他言罷,背對著白棠蹲下,“上來。”
白棠猶豫了一瞬,沒再說什,乖乖趴了上去。
蘇行秋的背上也已經濕透,薄薄的布料緊貼在身上,隱約可以看到衣服下的皮膚。人的體溫和周遭的雨水比起來,越發的溫熱,白棠整個人都被包裹在蘇行秋的風衣,腦袋貼在他的脖頸處,隻覺得麵頰有些發燙,隱約可以聽見他略有些不穩的呼吸聲。
站起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緊了緊環著他的雙手。
“戒指……”她輕聲提醒了一句。
“我來拿。”蘇行秋應聲,將戒指收到自己的口袋,又撿了傘,才轉身往回走。
兩人一路無語。
順著墓園門口的柏油路走了沒一會兒便到了停車場,下雨天這的車並不多,蘇行秋拉開後車門,先將白棠送了進去,才又繞到駕駛座,上了車。
車門一關,雨聲都被隔絕在了車外。
“換一下吧,我不回頭。”蘇行秋從車前的某處拿出來一個塑料袋,塑料袋是一套整整齊齊疊好的幹淨衣物,還有一條毛巾。
他將前視鏡撥到一邊,轉頭看向窗外。
白棠將那衣服取出來,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黑色長褲,是蘇行秋的尺碼,對自己來說偏大,但也能穿。
“那你怎辦?”她吸了吸鼻子,問。
“回去再換。”蘇行秋沒有回頭。
“哦。”白棠應了一聲,沒再反駁什。她將衣服換上,又用毛巾一點一點的擦幹自己的頭發。
“去哪?”蘇行秋問。
“我……嗝……回戰隊別墅……嗝。”大概是剛才淋雨著了涼,白棠不住的打嗝,說話有些不太利索。
“送我到地鐵……嗝站,就好。”
蘇行秋聽著她這說話隻覺得有些滑稽,他輕笑了一聲,給自己係上了安全帶。
“坐穩了,回別墅。”他說著,啟動了車子。
墓園和別墅都在郊區,二者倒離得並不遠,十五分鍾車程,一路上都看不到多少行人。
這周邊的建築大多都是獨棟老式別墅,道路兩邊的花草樹木沒有人修剪,長得格外茂盛,滿眼的濃翠中,隻有紫薇依舊開的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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