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大膽地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大人的意思是刺史想獻城？”

    不怪乎他會這想，武牢關太平靜了，平靜到稍有一點動靜，便會引人注意，每年的梅雨季，家家戶戶不讓外出，尋常士兵也照樣如此，但是他們幾個，在孟攀之的事沒出來前，每每都親眼看著白狄人出入刺史府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有一兩回，蔡彪甚至還見到了他們的頭目，二王子阿史那圖爾，他和刺史坐在一個桌上，相談甚歡。

    種種跡象，讓蔡彪不得不懷疑，魯瑞是在給自己鋪一條後路，若是武牢關破了，他去了白狄，便是大功臣。

    哪怕陛下追責下來，他也早已跑得無影無蹤，或者，幹脆找個替罪羊出來頂罪！

    蔡彪越想越覺得心驚，他頓時酒也不喝了，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親衛一愣，隨即跟了上去，壓低聲音道：“大人，可是想做什？”

    蔡彪慌不擇路，吩咐道：“去通知蔡方，杜思墨來見我，要快！”

    “大人，杜思墨不在城內，您忘了，至於蔡方，前幾日剛被您調去京城查騰飛揚的軟肋，大人，到底怎了？”

    蔡彪不停地走來走去：“來不及了，再不跑就來不及了，你，現在就去給我收拾細軟，把能帶的金銀財寶都帶上，要快，知道嗎？”

    “大人，”親衛攔道，“今晚是刺史的大婚之日，這多人都在校場，動靜太大，會引起人注意的，大人，天無絕人之路，刺史若是要獻城，我們跟著他一塊獻就是了，您怕什？”

    “他要是想帶著我，至於一個字也不肯透漏嗎，擺明了就想拉人墊背，不是我，就是黎澤安，騰飛揚他動不了，謝素城一根筋直到底，又在軍營十幾年，威望遠勝於他，若是城破了，我逃得掉也就罷了，若是逃不掉，陛下第一個要砍的就是我的腦袋！”

    親衛突然想到一個關鍵人物：“大人，我們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我們去找胡美娥，許以重金，讓她跟刺史說道說道！”

    “胡美娥，”蔡彪想了想，才想起她是今晚的新娘，他顯然沒把一個婦人放在眼，“找她能有什用，她弟弟現在升了官，也就是個百夫長，她懂什？”

    “大人，”親衛目光閃爍，“武牢關人人皆知，刺史隻愛美人，風月樓的小怡公子至今還臣服於刺史身下，胡美娥一介民婦，又無過人之姿，能讓刺史答應開口娶她，想必自是有過人之處，如果我們以重金官職誘之，不怕那胡美娥不心動，她若是肯在刺史麵前美言幾句，別說礦石場，便是投靠白狄人一事，說不得刺史也會帶著您一道。”

    蔡彪明顯有些心動，他問道：“那新婦此刻在何處？”

    “就在刺史府，大人，小的親眼見到，您身邊的劉靈姑娘跟胡美娥前兩日還說過話，瞧那樣子，像是相處得還不錯，大人不若讓劉靈姑娘出麵，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蔡彪思量一番，便點頭應允：“好，你去找劉靈來，算了，事情太大，她一個婦人恐怕說不清楚，我還是親自跑一趟吧。”

    親衛唇邊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大人說得是。”

    及至到了刺史府，府中的下人都是見過蔡彪的，隻以為是魯瑞來讓他辦事，也沒多想，便讓他進了。

    蔡彪對這熟門熟路，徑直到了魯瑞的住處，也不知為何，本來守在這的人，眼下都不知到哪去了，屋內熏著香，聞起來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