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上巳。
巴丘的山野漫天漫地都是蘭草,沒過人的膝蓋,草木清香隨風湧動。
一個穿著素色儒袍、頭戴竹冠的少女牽著一匹白馬,在蘭草地獨自漫步。
她容貌清秀,舉止閑逸,有林下之風,神情卻很惱火,似乎正自言自語地和誰爭吵。
“係統!係統!人又哪去了?!”
陳皎煩躁地仰頭望空,叫道:“喂,你知不知道,已讀不回是很不禮貌的社交行為?”
“——抱歉,宿主!小三剛剛完成了一輪自我優化,掉線了呢。”
空曠的原野上,一聲清脆的“叮咚”響起。
自稱“小三”的三國卡牌係統突然蹦出來,態度友好:
“請問,您剛剛說到哪了?”
陳皎:“……”
沉默半日,陳皎聲音幽怨地重複:“我想解除內奸身份卡,有什辦法嗎?”
“當然有,完成內奸身份卡限定的任務,就可以解除內奸身份卡啦。”
陳皎:“……”
“內奸身份卡的任務是:輔佐一位君主最高年限2年,功績點90,觸發並順利通過【君】【登基】兩個基本事件……”
陳皎無奈扶額:“我問其他的方法,有沒有稍稍溫和一點的,不需要加九錫的那種。”
“其實,確實還有一種方法……”
陳皎眼睛一亮:“什?”
係統:“點亮所有的武將卡,獲得所有天命,就可以兌換一次重新抽取身份卡的機會喲!”
……這是什絕世奸商行徑?
為了重抽一次身份卡,居然要找到三國卡包的每一個武將——他們有可能蹲在大漢的任何一個角落,刷滿每一個人的好感度——社恐陳皎表示還不如去死,才能得到他們的【天命】。
而得到了全部【天命】,也隻不過是讓你重抽一次——萬一還是內奸呢?
係統表示:這就隻能怪你自己非酋嘍。
陳皎忍氣吞聲,按下奸商行徑不提,重新開始思考。
很快,她就發現,這個方法的可行性實在太差——
她曾本著盡量合理搭配卡牌、發揮最大效能的原則,仔細研讀過卡包的全部“武將”。
這些家夥光在曆史上的時間跨度就超過百年,除非她變成千年王八,不然怎可能和他們挨個接觸,更別提刷好感度、拿天命了!
恨不能手刃此獠耳!
陳皎對著手中那張皺巴巴的、寫著“三國”的卡牌,麵無表情,心中一片殺機。
係統似乎感覺到陳皎的殺氣,忙說:“宿主,您要客觀對待小三的功用哦,我也幫了您很多忙的。您能吃得這開,還不是因為【天命】係統為您提供了豐富的技能庫……”
陳皎“”一聲:
“是啊,【天命】係統,就是在我掠陣殺敵的時候,突然把典韋卡換成郭嘉卡嗎?真是謝謝您了。”
係統深覺受辱:“那是係統出bug,已經修複了親!再說,郭祭酒怎了,不要瞧不起郭祭酒好伐,當年若不是郭祭酒,您的第一個天命——唔!”
陳皎懶得聽係統聒噪,順手關掉了音量。
係統還欲抗辯,卻被生生掐斷。
清淨了。
陳皎揉揉耳朵,慶祝自己從小三先生的碎嘴中解脫。
然而,還沒等她消停一秒,一聲驚叫突然響起:“來人,殺人啦——”
“碎嘴的田舍婆!不看看你得罪了誰?你再叫,再叫一萬聲,叫來周將軍,也沒得用處!照樣扒了你男人的皮,把你那千嬌萬寵的小娘子納來做洗腳婢!”
陳皎循聲望去,卻是一個老婆婆正跪在地上,一個衣著精致的男人,指揮著三兩個拿著鞭子的童仆,正喝命“快打”。
那男子看著眼熟,估計是巴丘當地的豪強之一。周瑜同她駐兵於此的當日,這群人就曾來營中拜過的。
老婆婆拚命躲閃,卻仍不免挨了幾鞭子,連連呼痛。
陳皎下意識地單手按劍,卻又猶豫了一下。
不知道這老婦人與男子是何關係——按漢末律法,她若是男子的私身、奴婢一類,那別說男子動手打人,就是活活打死,也是私事,不容外人置喙。
可是,總不能因為她可能是類比貨畜的奴婢,就看著她被如此欺淩。
陳皎想了想:“……係統!”
“在滴,宿主!”
“卡包拉出來一下,我要改出戰配置。”
卡牌很多,但陳皎目前一次隻能出戰三張卡,需要不斷隨著情況調整配置。
“呃……就這一個‘敵軍’,用不著出戰吧?”
陳皎不理會,目光在點亮的卡牌間梭巡——
係統配置的武將卡分三個級別,等級越高,擁有的【天命】越強。等級分類極其粗暴,唯名氣論——隻看後世的名氣大小。
紫卡最高,大抵是一些連百家講壇都不看的路人也知曉的三國人物,類似曹老板、劉皇叔、關二爺之類。
橙卡次之,收錄了《三國誌》中有名有姓,但街頭抓一個大爺大媽,很可能不知道是誰的家夥,像是經常被叫錯名字的荀彧,他的大侄子荀攸之類。
黑卡最差,麵收錄了些類似“小兵甲”“農夫丁”這類的路人,擁有的【天命】也比較搞笑——類似【乳糖不耐症】:你能放出很臭的屁,使得對方受到嚴重精神汙染,失智5秒。
看來看去,陳皎的目光落定在【農婦辛】卡牌上。
【牝雞司晨】:你能召喚出一群雄心勃勃、鬥誌昂揚的母雞,請放心,它們將任您驅使。
“用農婦辛換掉郭嘉吧。”陳皎大手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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