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我幾乎沒法直視他們。”
“我不想跟他們說話。”
“他們越溫柔,我越覺得可怕。”
“後來我就找借口住校了,一直到現在。”瀟央說。
“大學的時候,我選了生物專業。”
“我試圖說服自己,但等我真的麵對實驗的時候,我發現我做不到。”瀟央說。
林駿宇小心地問:“所以,你父母知道你看到了嗎?”
“我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
“我沒有提過,他們也沒有問過。”瀟央說。
“他們就沒有奇怪,你為什變了?”林駿宇問。
“也許歸咎於了青春期吧。”瀟央自嘲地笑笑。
林駿宇把頭貼在瀟央的背上,睫毛顫了顫。
他說:“我跟我爸的關係也很不好。”
“我媽媽在我出生沒多久的時候就不在了。”
“而我爸則跟你爸媽恰好相反。”林駿宇笑笑。
“從我有記憶起,他就一絲溫柔都沒有給過我。”
“我都沒有見過他對我笑。”林駿宇垂下了眼睛。
“我死前,聽到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滾出去。”
“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了,跑到非洲來玩,遇到了你。”林駿宇笑了笑,“不過現在又快死了。”
“不會死的!”瀟央說。
“好,好,我不會死。”林駿宇說。
他感覺到被咬的蹄子已經腫起來了,而且很痛,胃也一陣陣翻滾。
林駿宇努力壓下反胃的感覺,換了個輕鬆的話題:“噯,你理想的女孩子是什樣的?就夢中情人什的。”
“沒有夢中情人。”瀟央說。
“那如果有女孩跟你表白呢?”林駿宇問。
“直接拒絕。”瀟央說。
“為什呀?你都不試試嗎?萬一喜歡呢?”林駿宇說,“難不成你打算孤獨終老?
“是的,孤獨比親密關係更適合我。”瀟央平靜地說。
“我不在意我的基因是否能被延續。”
“後代繼承基因的數量會隨代數的增加而按幾何級數遞減。”
“到第九代,隻剩不到四億一千五百萬分之一。”
林駿宇:“呃……”
“我也不相信愛情,這不過是人類近幾百年才編造出來的自欺欺人的謊言。”瀟央繼續說。
“所以我不需要其他人,多一個人對我來說,隻是麻煩。”
林駿宇無言以對。
原來,瀟央是這想的嗎?
“那我呢?”林駿宇忍不住說。
瀟央腳步一頓。
林駿宇說完就有點後悔,自己在說什呢?
接在這種話題後麵這問,瘋了嗎?
我到底在期待什?
但他轉念一想,反正都要死了,要不然就臨死之前表個白?
難得喜歡一個人這長時間,也算得上自己唯一一點真心吧。
“你,是,朋友……”瀟央似乎在艱難的措詞,“唯一的朋友。”
“但你對我來說,不僅僅是朋友。”林駿宇說。
他耳朵貼著瀟央的脖子,聽著瀟央脈搏“咚,咚”的聲音,說:“那天說是事故,那是騙你的。”
瀟央絆了一下,差點把林駿宇摔下去。
“我原本不打算告訴你的,但現在我都快死了,所以我決定告訴你。”林駿宇說。
“我喜歡你。”
瀟央停住了腳步。
整個世界一片寂靜,隻聽得到瀟央的脈搏聲。
“你不會死的!”瀟央先強調了一遍。
然後他緩緩開口了。
“你感覺到的喜歡,可能,隻是,因為,落入陌生又危險的環境,產生的吊橋效應。”
“也可能,是發情期,分泌的□□,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帶來的錯覺。”
不是吊橋效應!林駿宇差點就自我暴露了。
但不行,不能告訴瀟央自己是林駿宇。
反正都要死了,沒必要讓他知道。
誰願意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呢?
就作為林小宇死去吧,然後以他唯一的朋友這個身份,永遠的留在他心。
唯一的朋友總比泛濫的愛人要好。
但……
“安慰劑效應能舒緩病症,即使安慰劑本身無效。”
“但它達到的效果是真實的。”
“也許就像你說的,我喜歡你是由於吊橋效應或者發情期。”
“但我的感覺是真實的。”林駿宇說。
“也許愛情是一個謊言。”
“但經過人們數百年的傳頌,它已經成為了一種信念。”
“甚至對有些人來說,是一種信仰。”
“你怎知道它對我來說不是呢?”林駿宇說。
“我真實的感覺到它,我相信它,它就是真的。”
“其實有時候,我在想,愛情,親情,友情,真的有那分明的界限嗎?”
“這世界上也有拋棄子女的父母,背棄朋友的人,所以親情,友情也是謊言嗎?”
“說不定真的是謊言,但也可能真的存在愛這種東西吧。”
林駿宇繼續說,“你從未有過朋友,所以友情對你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謊言?”
“或許可以把友情理解為人們為了利益交換而產生的謊言。”
“但現在,你把我視為了朋友。”
“那,是什讓你相信了友情呢?”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