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我簽長身契, 給我當學徒?”
高文淵挑眉,一臉匪夷所思。
大半夜的,他本來正在屋子聽隨從匯報。今天冉暘在柳枝胡同搞了個大排場, 又神神秘秘,這讓高文淵十分好奇。
他就是想知道冉暘在鬧什, 順便琢磨琢磨能不能給添點亂。
這事無關利益, 單純是他看不上冉暘和四分十九□□群白眼狼,想為表弟出口惡氣。
結果下屬剛說完,門外就有人通稟,說有個小孩想要賣身給高少爺當學徒。
“我要什學徒?消遣你家少爺我?”
高文淵都給氣笑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人打發走。
不了隨從又加了一句。
“少爺,來的是姓馮的那家小孩, 就是下午五……冉暘前去拜訪的那家, 那孩子就在門外候著呢。”
冉暘?
一聽這兩字, 高文淵的就有了興趣。
冉暘大中午的過來柳枝胡同, 據說還鄭重其事帶了禮物過來, 說是去了胡同後麵那戶姓馮的人家。
冉暘是個什德行,高文淵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就是個眼睛恨不能長到天上的傻蛋!
明明屁點本事都沒有,偏偏自己心還沒個數,看誰都瞧不上眼, 就覺得自己才是全大雍最有才華的人。
這樣的人, 能捧著禮物來柳枝胡同,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高文淵調查過這戶馮姓人家,發現這家的男主人是個濫賭鬼,平時都靠女人帶著孩子出去做工, 是在過不下去就用娃娃抵債,是個不著不扣的人渣。但這人渣長了一張還算不錯的臉,一張淬了蜜的嘴巴,哄得他家婆娘心甘情願地供養,放任他恣意禍害家業和兒女。
“什鍋配什蓋。”
高文淵給下了定論,但他想不明白冉暘為什會找上這個人。
這種都不能算是人的玩意,到底有什價值能讓清高孤傲的冉五少紆尊降貴,還擺出十足的低姿態親請。
他正想不通的時候,正好隨從通報了小孩的事。高文淵原本讓人直接打發走,現在聽說是馮家人馬上又改變了主意,讓隨從把人帶了進來。
人一進來他就笑了。
“原來是你啊。”
這孩子他認識,正是阿昱送他玩具的小孩。
“你姓馮?叫什名字?”
“我叫富貴。”
小孩乖巧地道。
“聽說你想當學徒?”
高文淵拉動矮凳朝他的方向挪了挪。
“你為什找我?我不需要個小娃娃當學徒。”
聽他這樣說,小孩有點急了,連聲說自己不小了,已經可以獨自去城賣煙葉,還能賺錢。
“你既然能賺錢,那何必還要做學徒呢?”
高文淵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笑著說道。
“當學徒很苦的,要給師傅幹很多的活,而且師傅還不給錢,沒有你賣煙葉賺的多。”
“再說你這個年紀,現在應該去學堂才是吧。彩雲坊有免費的啟蒙學堂,你不識字,沒人會願意收你的。”
“我不會進學堂。”
小孩低下頭,沮喪地搓手。
“爹說要把我賣去機關坊做工,現在就賣,我不可能去學堂讀書的。”
“那你要跟我簽長身契……你覺得跟著我就不用做工了是?”
聽他這樣問,小孩連忙搖頭。
他怎會覺得簽身契就可以不幹活呢?他不但要幹活,還會好好的幹活,他娘和妹子還在那人手呢!
他結結巴巴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左右都是要做機關坊的學徒,那他更希望給小哥哥幹活,他一定會少吃飯,努力學手藝,爭取給小哥哥會多多的飛羽箭。
小孩自始至終都把造飛羽箭當成一門手藝,就像門口編草筐的篾匠,還等著學成以後多給師傅賺錢呢。
一聽他提起冉昱,高文淵臉上笑容就沒了。
他剛才還在琢磨冉暘找馮二狗到底因為什,現在馮二狗的兒子忽然說要給阿昱當學徒,這事不容他不多想。
他又細細盤問了小孩一番。富貴再機靈也畢竟隻是個小童,而且他因為小哥哥的關係始終對高文淵抱有好感,便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其實富貴知道的過程並不完整,馮二狗為了自己的前程,對穆三娘和孩子們說得都是三分真七分假。但高文淵是什人,憑借著蛛絲馬跡就能判斷出拉西亞大公和坎桑親王結盟的人,琢磨一個馮二狗還不是輕飄飄。
“所以你爹說讓你學著做羽箭,然後找機會再教給他,讓他假裝是個機關師傅?”
高文淵一下子就提煉出重點。
“因為那個少爺以為你爹是叫馮天吉的機關師?”
小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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