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丸盤腿坐在地上,他對麵的骷髏墊著個板凳, 把自己坐成了個思想者的姿勢。
這動作由骷髏來做, 怎看怎滑稽。
“很遺憾。”鶴丸沉重地, “看他們白的態度, 我猜他們到現在還沒發現那個機關。”
骷髏有氣無力地“咚咚”敲地。
‘真的沒辦法出去了嗎,我快無聊死了。’
“我也要無聊死了啊。”
鶴丸愁眉苦臉道:“昨不也當著光坊的麵檢查過?一到時間就根本沒辦法邁出門去,審神者這一手還真是嚇到我了。”
“所以隻能指望有人觸發機關了, ”他挑挑眉,“不知道是不是個合格的驚嚇呢?”
敲門聲在此時突兀地響起。
鶴丸國永跟骷髏對視了一眼, 後者空空的眼眶中根本看不出所思所想。
“……請進?”
門外的家夥顯然聽見了鶴丸大著膽子試探的邀請, 因為他接著就用力擰了兩下門把。可惜,盡管鶴丸已經重新跟審神者訂下了契約,燭台切為了雙重保險還是用鑰匙上了鎖。那家夥發現打不開門便果斷放棄,門把劇烈搖晃後重歸靜寂。
鶴丸:“……我還以為是個能開鎖的家夥呢。”
骷髏附和地拚命點頭。
‘真是令人失望, 一點都不驚喜。’
“不過,大半夜這來一下確實有點嚇人,”鶴丸摩拳擦掌,“這個點子不錯。”
‘記下來記下來。’
他們倆在圍成一團做筆記, 下一個房間的門很快也被敲響了。
正在心翼翼用爪子翻頁時不弄破書頁的白布幽靈梗著脖子——如果有的話——抬頭。
“山姥切山姥切,”它繞過地上的書堆,幽靈晚上不需要睡覺, 占了它用來思考鬼生的床的山姥切幫忙從審神者的書房借來了不少供它打發時間, “有人敲門。”
被推了兩下的山姥切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恍惚間心想可能是誰找他有事, “……你去開。”
“我我我我我不敢。”
“你去。”
“好、好吧……”
飄向門邊的白布幽靈幾乎抖成了個篩子,末了總算想起自己是個有靠山的,挺胸抬頭地做了許久心理建設,咬牙擰開門把手後一秒石化。
它張大了嘴巴看著門外的家夥,一聲尖叫卡在嗓子沒喊出來。
“喲,兄弟,”一半仿真皮膚一半肌肉的人體模型正在不斷地原地踏步,“晚上好啊!”
它不好啊!
“這珍貴的時光不要用在睡覺和無所事事上了。”
人體模型瞄了瞄它的體型,“我正在招募一起鍛煉的同伴,看看你,都有一個半我那寬了。生命在於運動!來吧,跟我一起朝著夕陽——不,朝著朝陽奔跑吧!”
“山山山……”
“你什?”
“山姥切——”牙關發顫的白布幽靈終於喊出了聲,“有鬼啊?!”
還睡得迷糊的山姥切被門口的動靜吵得清醒了八分,他這才想起這是深夜,來敲門的人是同伴的可能性到可以忽略不計。再聽到白布幽靈的尖叫,他立刻翻身下了床。
在看到白布幽靈身後那個眼熟的家夥時,山姥切剛認出那是早上送到本丸來的人體模型。他還沒來得及什,同樣看到他的對方一聲“不好”立馬跑了個沒影兒。
山姥切:“……?”
他看回白布幽靈,後者還沒從被嚇到的恐慌中恢複過來,就又陷入了另一種恍惚。
“山姥切,”它委屈道,“它我胖。”
這是,求安慰嗎?
完全不善此道的山姥切茫然地想。
“果然像我這種過時的幽靈,就算用白布蓋著也會顯得體型很大吧!”
“不……你不胖。”
山姥切努力斟酌著言辭。
“你隻是圓了一點……”
那不是一個意思嗎?!
白布幽靈“哇”地哭得更大聲了。
各種意義上都覺得眼前的情況十分苦手的山姥切隻好圍著它團團轉。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笑麵青江又一次地被敲門聲驚醒了。
生存還是毀滅,他想,這是個問題。
他歎著氣去開門時,先入眼的是一抹淺綠。
“……膝丸先生?”
“太好了,這果然是您的房間。”膝丸的眉頭皺在一起,滿臉苦惱與不好意思,“抱歉,我在巡邏時確實看到了一個影子,但是它跑過去的時候我……迷路了。好不容易走到這才想您可能在這,能請您麻煩跟我一起找一下嗎?”
“以及。”
他又急急忙忙地補充道。
“這都是我的過失,如果兄長在這,他一定能做得比我好,請不要因此影響對兄長的評價。”
……放心,他還沒來呢。
笑麵青江壓著又一次被叫醒的悲傷,扯出了一個微笑。
“當然沒問題。”
*
堀口千正仰麵躺著,房間燈沒亮,她對著花板伸出五指,也看得出指甲上光潔而沒染上任何顏色。
跟加州清光的話勾起了她以前的回憶,但一直到她死前,其實有好一段時間沒那做過了。到原因,也是因為最開始去醫務室幫忙時被老師就這一點教訓過,這樣就不要來做包紮傷口之類的活。
不知是不是受到地縛靈的影響,明明隻過去三年,昔日的麵容在她記憶中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雙葉。
老師。
以及……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