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梢眼女人倚靠在牆邊，興致高昂的點著手的銀票，一遍又一遍，她嘖嘖感歎，“今天還真是頗有收獲的一天。”

    “你們來這幹嘛？”

    “媽，你回來了。”女人頭也沒抬，敷衍著，興致勃勃地又點了一遍銀票。

    “那個女娃呢？”老太婆湊到女人跟前。

    吊梢眼女人壓下肩頭，避開老太婆，同時把手的銀票拍在老太婆的臉上，“賣了。”

    揚起手，正打算給女人一耳光的老太婆被她兒子拉住了，“媽……”

    一道凜冽的寒光準確無誤地戳穿了重疊在一起的手掌，老太婆的手掌被當場削掉半張，鮮血淋漓的破掌軟趴趴地掉落在地上。

    那束劍氣纏繞的寒光帶著極具破壞毀滅性的穿透力把男人釘在了他身後的那麵牆上。

    秦舒煜渾身籠罩著戾氣，步步緊逼。

    鮮活的血與劍氣的寒峭交織在一起，伴隨著“錚錚”響聲，麵色沉凝的秦舒煜抽掉了那柄戳穿男人手掌的劍。

    他單手掐住男人的脖子，男人的雙腳提離開了地麵，掙紮著扭曲著，是臨死前的束手就擒。

    他“哢嚓”一聲扳斷了男人的脖子。

    秦舒煜的手空落落的，他甩了甩手腕。隨後才看著那個僵硬的吊梢眼女人，黑暗中他的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勾起沉醉不知歸途的冷笑，“你把人賣哪了？”

    吊梢眼女人身子抖個不停，把手的銀票往懷塞了塞，就麻利地跪在地上，毫不猶豫地爬在秦舒煜的腳前“咚咚咚”地磕著響頭。

    額角的血沾染在了秦舒煜的鹿皮白麵靴上，猩紅的血在黑暗變得汙穢暗沉，加劇了秦舒煜的厭煩感。

    秦舒煜抬腳踩在女人的臉上，他用了用勁，語氣輕描淡寫著，“本來我不屑和女人動手，但你可真該死啊，竟敢把太子妃給賣掉了，我該怎懲罰你呢？”

    “大、大人、奴身什都不知道，今日本來隻是想討點銀子來填補窟窿的。沒想到，他們竟然跟到家來了……不是我帶他們來的……他們瞧見屋的那姑娘，就……奴身不知那是太子妃啊……”

    女人的臉被擠壓著，涕泗橫流模糊著視線，“那花樓叫什名字，還有那老鴇，打手，長工，都長什樣子。”

    “奴身第一回見那個媽媽，該是新樓的媽媽。而她身邊的人個個渾圓臂厚……粗魯蠻橫，看著就不好惹……”

    秦舒煜刮了刮自己的下頜線，而後他一腳踢爆了女人的頭，“盡說廢話。”

    董微羽親眼目睹一切，雖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為了姐姐出氣，可她還是頭一回見著如此血腥暴力的場麵。

    “……大……”人。董微羽壓製住害怕恐懼的內心，她咽了咽口水，還是得和這個白衣白發的男人親近，否則連同她一腳被踹死怎辦，她話音一轉，“大哥哥。”

    秦舒煜偏了偏眼，“何事。”

    “……姐姐之前想著要去紫宸川來著，小羽見著大哥哥你長的好看，或許知道姐姐要想找的人是誰。”

    秦舒煜一愣，在這一刻自己那顆破碎慘敗的心終於一點點的拾了起來。

    看來他的南南並不是沒有想過來找他。

    秦舒煜瞟了地上嚇得六神無主，坐在血泊的老太婆，心情稍微好了些，“看在你照顧了她幾日的份上，我該謝你，所以隨手替你清除雜碎了。”

    “大哥哥……”董微羽看著翩翩的白衣男人，聽著他喃喃自語著，“該死的陳四，不是說她很好？”

    “小羽，你把那女人兜的銀票翻出來，我看看。”

    董微羽並不畏懼死屍，她蹲在死屍身旁，麻利的摸了出來，“八百兩。大哥哥。”

    “她原來值八百兩呢……”秦舒煜仰天大笑，一拳往牆麵砸去，“我竟然不知道。”

    在垮塌的牆體蕩的塵土間，“小羽啊，你去告訴陳四那個蠢女人，這所發生的一切。”

    秦舒煜站在廢墟上，望著黑如墨的夜。

    是新開的花樓嗎？這些人啊，真該死呢。

    那股清瀝的苔蘚味摻雜著新鮮的木屑味，濃鬱悶頭的熏香在這變得清淡了不少。

    “咚咚咚咚”的腳步聲撞擊在四周，四周是牆壁吧？灰塵的細渣還殘留在空氣，南瑾陌嗅到了塵封的味道。

    這該是重新開張的，花樓嗎？

    她殘存的記憶還有著那一抹尖銳的女聲，“花魁鬥豔啊……”

    頭好暈，他們到底用了什東西。

    水，刺骨，寒冷的水。

    從麵頰的各個空隙鑽了進來。

    灌進了耳朵，刺進了眼睛，衝進了鼻腔，吞入了嘴巴。

    她被人摁進了水，反複地摁進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