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寧王殿下求見!”
樊忠進來通報,朱祁鎮頓時沉下臉,不滿道:“他還有臉來見朕?”
“皇上……”
樊忠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寧王殿下在外麵跪著……”
“那就讓他跪著吧!”
雖然已經查清,此桉和寧王並沒有什聯係,可是,這家夥隻顧著賺銀子,連最基本的安全問題都能馬虎大意。
這一次是自己提前知情,做好了萬全準備,否則的話,豈不是要出大事?
因此,朱祁鎮準備先晾著他幾天,讓他長點記性。
可憐的寧王,在殿外跪了一天,雙腿都麻了,卻是動都不敢動。
他哪會想到,秦淮河畔竟然還藏著反賊!
現在隻希望皇上能夠盡快查清事實,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否則的話……
想到這,他心中一陣膽寒。
如果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或者是,皇上壓根就不想證明……
狗一樣的反賊,為什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
我不過是想賺點銀子,又沒挖你家祖墳,為何這樣害我!
天色已晚,一名宦官匆匆經過,寧王趕忙伸手拉住他。
但是,他選擇全身上下都麻了,一伸手,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
“喲,殿下,您小心啊!”
那名宦官趕忙上前扶了一把,寧王拉著他的手,問道:“這位公公……怎稱呼?”
說話間,一張銀票已經塞進對方手。
“咱家符全,這……可不敢,可不敢……”
符全趕忙向外推,根本不敢收他的銀子。
見狀,寧王心更涼了。
這些宦官平日看到自己,哪個不是上趕著巴結。
可是,今天連自己的銀票都不敢收,看來,真的是完了!
“符公公莫要謙讓,這是小王的一點心意,給符公公拿去買酒喝。”
“殿下,您有什事就說吧,別折煞小的……”
“符公公,符公公!”
寧王不敢起身,便用膝蓋跪地,爬了兩步,小聲道:“皇上那邊……怎樣了?”
“皇上……已經就寢了。”
“不是,不是,那個……”
寧王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現在心情如何?”
“殿下這就是明知故問了,突然冒出這多的反賊來,皇上心情能好嗎?”
聽到這個回答,寧王的臉色更加難看,趕忙說道:“符公公能不能在皇上麵前說一聲,這些天殺的反賊,小王真的事先毫不知情,這次的事,真的是,真的是……”
說著話,他又掏出一遝銀票,也不看數額,直接就往對方手塞。
符全幾乎被嚇到了,趕忙推辭:“不敢,可不敢……”
“勞煩公公,給宮的各位公公和宮娥,都分一分,就說是小王的一份心意,這段時間,一定要把皇上照顧好!”
“照顧皇上的起居飲食,本就是我們這些下人的分內之事,殿下莫要折煞我等……”
寧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當下就把銀票往他懷塞,符全見勢不妙,直接掙脫開,一溜煙跑了。
“別,別走啊……”
寧王想追,但是全身都是麻的,根本站不起身,況且,他現在這個情況下,也不敢亂動,趕忙重新跪了回去。
南京紫禁城留守的宦官和宮娥很少,晚上更是連個侍衛都沒有,冷冷清清。
然而,有句話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半夜,突然雷聲大作,寧王抬頭看著天,口中罵道:“賊老天,你也要跟我過不去嗎?”
賊老天很快就給了他回應,傾盆大雨如注而下……
第二天一早,寧王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此時,他渾身泥濘不堪,臉色煞白,不停地打擺子。
“喲,寧王殿下,您這是怎了?”
還是昨晚是那名宦官符全,正端著洗臉水給皇上送去,看到寧王這副模樣,趕忙上前來,卻不知如何是好。
寧王哆哆嗦嗦地從身上摸出幾張銀票,都被雨水浸濕了。
“符……符公公,勞煩您跟皇上說一聲,本王……我,我……真的和我沒關係……”
“殿下稍待,咱家跟皇上通報一聲!”
符全還是沒敢收他的銀子,端著臉盆快步來到皇上寢宮。
然而,得到的消息是……皇上還在睡著!
這也怪不得他,遷都之前,他這服侍過當時還是太子的朱高熾,還有太孫朱瞻基,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子太孫,哪個不是天不亮就起床。
可是,這位正統皇帝似乎……不太一樣……
直到日上三竿,朱祁鎮才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地喊道:“懷恩,懷恩……”
猛地,他突然想到,懷恩好像……丟了!
符全走上前,低著頭說道:“啟稟皇上,東廠的人已經在連夜尋找懷恩公公的下落,目前還沒有消息。”
朱祁鎮看著外麵稀稀拉拉的雨滴,問道:“昨晚下雨了?”
“是啊,下了一宿呢!”
“也不知道懷恩被人拐到哪去了,若是淋一晚上雨,可夠他受的!”
“皇上說的是……”
符全猶豫了一下,讓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早上過來的時候,看到……寧王殿下,跪在大殿外,看樣子是……應該是淋了一晚上雨……”
朱祁鎮輕笑道:“讓他跪著吧,朕沒找他算賬就不錯了!”
“是,是……”
符全隻得附和著,先是伺候皇上用過早膳,從奉天殿外經過的時候,才假裝不經意間靠近寧王。
寧王見狀,趕忙小聲招呼道:“符公公!”
符全放緩腳步,四下看了看,然後說道:“以咱家看,皇上隻是心中氣惱,並沒有提及反賊和殿下之間有何聯係。”
寧王不禁大喜,問道:“如此說來,皇上並沒有懷疑我?”
“這個……”符全搖了搖頭,說道,“咱家就不甚清楚了。”
寧王終於鬆了一口氣,就是嘛,皇上如此深明大義,怎會不知道,我是清白的!
符全不敢在此地逗留,剛要離開,寧王突然反應過來,將浸濕的銀票塞進他手。
這一次,符全沒有推辭,再次看了看周圍,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寧王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低下頭來,規規矩矩跪好。
雖然知道自己躲過一劫,可是,既然皇上氣惱,那就更需要自己給個態度。
跪著吧,總比丟了命的好……
很快到了中午,寧王身心俱疲,餓的頭昏眼花,恍忽間,看到有人來到自己身前,拿出兩個蒸餅和一碟鹹菜。
他猛地張開眼,此人正是符全。
“多謝符公公好意,本王找皇上請罪,未得皇上恩準之前,不敢輕舉妄動,還請公公……拿下去吧!”
說話間,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符全卻樂地說道:“殿下莫慌,是皇上吩咐的。”
“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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