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陳大爺給了他們拿了些路上吃的零食，基本都是一些抗餓的巧克力棒和高熱量的食物，陳大爺很大方地說把他們睡過的被褥都給他們，貨架剩下的內衣褲和毛巾也可以拿一些走。

    梁卿紅著眼眶說下次見麵一定把錢補上，陳大爺哼了一聲說：“那是肯定的。”

    大家都在安靜地收拾自己的背包，雖說路上用不了多長時間，但是有備無患總是對的。

    方亦樂心不在焉地往自己書包麵塞東西，邊想著怎能說服程之安帶上他一起出去。

    他拿著自己的背包挪到程之安身邊，坐了下來，自顧自地解釋說：“這邊寬敞一點呢。”

    程之安嗯了一聲，沒說什。

    方亦樂時不時瞄向程之安那邊，心盤算著怎開口。

    後來，方亦樂連裝也不裝了，手上收拾背包的動作停了下來，一下一下摳著自己的指甲蓋，然後還撕邊上的倒刺。

    方亦樂摳得正起勁兒的時候，程之安伸手過來打了他兩隻手一下，不重，但是足夠方亦樂回神了。

    每次方亦樂一緊張摳自己的手的時候，程之安都會這樣打他。

    方亦樂看程之安有點反應了，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挪一挪屁股，往程之安那邊靠近了一點。

    慢悠悠地說：“之安，你不能護我一輩子，你得讓我鍛煉一下，我昨晚的表現不是很好嘛。”

    “你不能老把我當小孩兒，我也想保護你的。”

    程之安冷冷地說：“別想了，太危險了，我不可能讓你去。”

    方亦樂開口前就想好了，無論程之安說什，他都得慢慢說，不能著急，不能動脾氣，今天下午是情緒上頭了，沒控製住，冷靜下來之後，方亦樂就回過神了，程之安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他來硬的肯定不行。

    方亦樂繼續好脾氣地說：“沒呢，不危險，剛剛我們不是看過嗎，外麵一個變異者都沒有呢，你這時候不放我出去鍛煉，啥時候放呀。”

    “你總不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就算是，你帶著一個能和你一起戰鬥的人總比帶著一個人形包袱要強吧。”

    程之安微微皺眉，“你不是包袱。”

    方亦樂立馬回話，“哎哎哎，我當然不是包袱，但是我也想幫你，不止這一次，以後遇到任何情況，我都希望能站在你的旁邊乃至前麵，而不是一直在你後麵被保護。”

    程之安神色微微鬆動，方亦樂確實是了解他的，他說的這些都戳他心上了。

    程之安不能時時刻刻護著他，程之安對此感到無力和心慌。

    事發到現在，他都沒能和他父母聯係上，如果避難營打探不到他父母的消息，那他肯定是要去首都的。

    等方亦樂和他的父母匯合之後他就過去，他不可能帶上方亦樂一起，這一路過去太危險了，從南至北，兩千多公，他完全沒有信心自己能安全到達找到他父母，但是他也必須過去。

    程之安連自己的安全都保障不了，怎可能帶上方亦樂？

    但是他跟著避難營真的就安全了嗎，萬一避難營出現感染者呢？萬一在轉移的途中遭到襲擊呢？萬一他被別的不懷好意的人傷害呢？

    太多防不住的萬一了，和方亦樂分別之後他沒辦法聯係上他，手機沒信號，他不敢想象沒有他在方亦樂身邊，方亦樂會麵臨多少危險。

    而這些危險幾乎都能奪走他的性命，更可怕的是，程之安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這些事兒。

    程之安想到這些就止不住地害怕，這些天他不止一次想到這個問題，但無論怎想都無解。

    他想方亦樂一直呆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能放棄找他的父母。

    天平的兩端都一樣重要，程之安哪個都不想舍棄，舍棄任何一個都能要了程之安的命。

    他隻能祈求避難營麵有他父母的消息，他的父母待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除此之外，無能為力。

    方亦樂知道自己的快要成功了，於是蹲到了程之安身前，從下往上地看著他。

    “之安，你也覺得應該這樣是不是？那咱們就一起出去吧，好不好，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我會好好聽你和強子的話，我隻想幫幫你們，好嗎？”

    程之安這個角度看方亦樂，顯得他的眼睛很大，黑眼仁兒占了眼睛一大半，黑溜溜的，本來有點下垂的眼尾這樣看著是上揚的，有點像貓眼，濕漉漉地看著他，程之安心軟得一塌糊塗。

    其實，程之安也被方亦樂拿捏地死死的，這樣的方亦樂，他從來忍不下心拒絕。

    方亦樂就一直看著他，時不時說一句你就讓我去唄。

    過了很久，程之安歎了一口氣，抬手揉了揉方亦樂的頭發，帶著點無奈說：“這想去就去吧，但是在出去了一定要跟在我身後，你還沒那個能力站我旁邊呢，先把你這小身板鍛煉好。”

    方亦樂很開心地點點頭，他知道程之安這說就是不止答應他這一次了，以後遇到任何這樣的情況，他都不再是被保護的那個了，他都能陪著程之安一起。

    方亦樂很開心地把背包的東西翻出來重新收拾，剛剛腦子想著東西，都不知道塞了什進去。

    程之安看著方亦樂這個歡樂的小模樣，無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