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代的憂鬱是對整個宇宙的驕傲。——芥川龍之介

    ——

    今天是崔霽出車禍上熱搜的第十一天。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

    一陣魔性鈴聲在空蕩的房間回蕩。

    杜歲霄四仰八躺的醉死在自家床上，差點就要如願魂歸西天，被這陣吵雜的鈴聲打擾，把魂生生給他拽了下來。

    他腳趾扣了扣床單，手在床上胡亂摸索尋找手機的身影。

    還沒摸到，鈴聲就戛然而止，杜歲霄又陷入溫柔鄉，等黑白無常過來把他的魂給收走。

    下一秒，該死的鈴聲又響起，杜歲霄煩躁的擼了把頭發，帶著宿醉的沙啞嗓音，低聲咒罵：“艸，誰他媽不長眼打擾老子回西天的美夢。”

    極不情願的繼續搜尋手機，終於在床下地板上，發現屏幕已經碎裂的手機，打算接通時，電話再次掛斷。

    浮浮沉沉的心被這通電話搞得徹底激烈的跳動起來，他氣的想把對麵那個傻逼揪出來爆揍一頓，然後一半紅燒，一半清蒸，一半燒烤還要加孜然，多放辣椒。

    當電話再次響起，杜歲霄秒接電話，不等對麵說話，就一頓大罵，“你他媽有病是吧，現在幾點你他媽就跟我我電話，打個屁啊，約炮他媽看著點時間行嗎？”

    生鏽遲鈍的大腦想到什說什，以此來疏解自己的起床氣加想殺人的暴躁。

    “杜歲霄你腦子和漿糊了？現在是真他媽什都敢說了。”一陣暴跳如雷的女聲傳來，“虧我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跟你分享。”

    杜歲霄頭疼的厲害，舔了下幹裂的嘴唇，“嗯嗯啊啊”的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魏婷婷大清早的被臭罵一頓，美美的心情煙消雲散，“我隻說一遍，崔霽失蹤了。”

    下一瞬間，杜歲霄“蹭”的一下從床上飛坐起來，側臉頰上被碎裂的手機屏幕劃出一道血痕。

    剛剛還混沌的頭腦瞬間清醒無比，比解酒藥管用幾千倍。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麵巨大飛鏢盤上死死釘在上麵的照片以及其中幾張上紮著的飛鏢，腦子還在消化這個爆炸性新聞，崔霽……崔霽失蹤了？

    不知道是驚訝過度還是高興過頭，杜歲霄的聲音有片刻的失聲，張口卻說不出話來，眨了眨眼，緩了口氣，“你家醫院保密性不是自稱超級高？”

    “去你媽的，哪是自稱了，公認的。”魏婷婷高中時跟他就是歡喜冤家，兩人互懟早就習慣了，“我爸剛剛被緊急通知回醫院，我隨口問了句，他說崔霽出事了，我跟著過去就發現人失蹤了。”

    “被人綁架了？”杜歲霄又重新躺會床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魏婷婷否認，“不是，查監控看是自己走出去的。”

    自己走出去的？那能算得上失蹤嗎？

    杜歲霄打趣道：“有沒有可能人醒過來出去透個風？”

    魏婷婷再次否認，“監控顯示人是半夜趁人睡著的時候出去的，意識應該很清醒，走之前不知道為什還跟特意似的看了眼監控。”

    杜歲霄腦袋疼得無法正常思考，“這人腦子有病吧？沒事瞎跑什？他沒跟他家聯係？”

    “從發現到現在沒有任何消息。”魏婷婷歎口氣，“現在崔伯伯派了大量人力去尋找一位二十六歲失蹤青年。”

    杜歲霄反倒不知道要說什，“哦”了一聲，為了下文。

    魏婷婷也沒指望他能幫忙，畢竟兩人死對頭這事眾人皆知，“我就告訴你一聲，你願意樂就樂一下，如果就那碰巧被你遇到，記得說一聲。”

    杜歲霄沒理她，直接把電話掛斷。

    他捋了捋頭發，從床上坐起來，爆炸性消息確實夠勁爆，他徹底沒了睡意，從床頭櫃翻出常備的布洛芬吃下。

    看著飛鏢盤上深淺不一的小孔以及照片上被紮的麵目全非的臉。

    一連幾天都處於醉酒狀態，不知道送他回來的人有沒有看見那半牆的照片。

    半牆照片都是崔霽，有幾張是小時候一起照的，其他大部分是高中時的，還有一小部分是在論壇新聞上搜集的。

    不少照片都被紮上標記一般的印記。

    杜歲霄從抽屜拿出一部新手機，他家同係列同款的手機不下十部。

    熟練得給手機充上電，又把手機上的東西傳送到新手機上。

    杜大少爺開始開始回憶這魂顛夢倒的小半個月，好像就是從崔霽那場車禍上了熱搜開始，到現在突然聽到他失蹤了才如夢方醒，告知自己這都不是夢。

    不知道這次崔霽失蹤媒體又會寫什標題為噱頭博人眼球，內容無疑說的天花亂墜，最後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趁著手機充電，杜歲霄起床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畢竟每天都紮人那多下，失蹤了還是負責找一下，畢竟找不找得到都不關他事。

    一照鏡子，臉上劃得那道口子還不小，他記得以前崔霽好像在他家放了個醫藥箱，雖然好久沒管過事，但應該還在。

    杜歲霄跑到客廳電視櫃下麵，果然還在。

    他從麵翻出創可貼，對著鏡子小心翼翼的貼在臉上。

    不貼創可貼的時候像黑傑克，貼上創可貼像菊丸英二，果然帥氣的臉龐是怎都擋不住帥氣的。

    杜歲霄粉色騷包襯衣，大長腿被牛仔褲裹著，踏著清晨未散的霧氣，隨意在路上這一走，好似在走紅毯般的氣質。

    墨鏡一戴，誰都不愛。

    正準備去開自己最近的新寵兒。

    剛出門，遠遠就看見一個穿著藍白條紋的男人背對著自家門口，身旁還站著位頂著啤酒肚的頭發禿的沒剩幾根的男人。

    杜歲霄心一驚，這個藍白條紋怎看著那眼熟？在哪見過呢？哪呢？

    猛地一拍手，醫院，醫院的病號服不就長這個樣子？

    不能怪他記憶力不好，更不能怪他眼神不好，主要是那人身材比例忒好，他一時間真沒認出來。

    病號服？

    崔霽從醫院跑出來的時候是不是穿著病號服？

    不會吧，這巧？

    杜歲霄真在思索著，門外的禿頭男指著他開口說話，“小哥，你朋友出來了，你讓他把錢給了。”

    穿著病號服的男人轉過頭來，原本用發膠固定在腦後的頭發此時散開在額前，細碎且過長的劉海遮住眉眼，本就白皙的皮膚因生病白的病態，獨獨嫣紅的唇瓣添了些許生機。

    盡管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病號服卻被他傳出高定禮服的氣質，衣袖一絲不苟地挽在手腕，略微皺巴的衣服明顯被人手動舒展過，過長的褲子遮住拖鞋，隻露出腳趾頭。

    崔霽。

    這不是崔霽是誰呢！

    真他媽的是崔霽，這叫什？得來全不費工夫。

    禿頭男見他激動的說：“你是這位小哥的朋友吧，你先把他打車錢付了。”

    什？打車錢？

    堂堂眾才總裁沒錢打車，這說出去不得笑掉大牙？

    杜歲霄忍著縮回去的衝動，“他欠你多少錢啊？”

    “六百八十三。”男人心虛地搓了搓手，“我給你抹個零頭，六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