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願生死相隨!”
話音落下,齊君沉著的麵色為之一鬆,欣賞地看了他一眼:“本宮沒有看錯你。”
程硯無奈地笑了一聲:“您今日許我進府,就料定了我不會拒絕吧。”
程硯這時才發覺,自己一路都在被齊君牽著鼻子走,從馬車上肆意接近,到長公主府內有意調笑,再到給自己看了江雪晁的書信,分明是在引導自己去西南。
“殿下膽大心細,想必此次西南之行,已是胸有成竹。”程硯慨歎一聲,“先前您在瓊林宴贈的禮物,硯很是歡喜。”
這件禮物,指的是先前丹茯送來的錦盒試卷的贈語。
程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女子,從他的策論中堪破他的內心,這讓他心內有些煎熬。喜的是這天下終於有了懂他的人,憂的是這人身居高位,卻將他野心一眼看穿,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且這位長公主到底想要什誰也說不準,有人說她覬覦皇位,也有說這位長公主不過是輔政到當今天子可以親政後,便不再理朝事。
眾說紛紜,程硯身處其中,又與齊君多番接觸,竟絲毫看不出這位長公主所思所想。
齊君想起自己曾在勤政殿翻閱試卷,有一份策論尤其突出,用詞斟酌婉轉,筆跡卻掩飾不住下筆之人的犀利神采。
“是你的策論作得好。”齊君歎息一聲,“此屆考生中,亦有許多出色之人,可恨有人欺君瞞上,竟敢在科考之事舞弊。”
說到這,齊君看了他一眼:“你可有不忿?”
程硯啞然半晌,才十分誠實地道:“有的。”
“殿下願為士子斬除貪官汙吏,可惜亦有許多士子十年寒窗苦讀白費。”
齊君未嚐不是心懷憤慨,她吃過苦,同樣共情吃苦的人,前朝為什亡國,不就是朝中貪官汙吏橫行,四處收刮民脂民膏,以致民間怨聲載道,暴/亂頻發。
“他們有膽子吞進去,就得給我成倍地吐出來!”齊君冷笑,眉眼間俱是殺意,“你也不必擔心本屆的考生,本宮自會考校才能,給他們一個公平。”
程硯聞言立刻拱手道:“臣替本屆考生謝殿下恩典。”
這話倒是讓齊君有些好奇,先前瓊林宴上她也看出來了,這位探花郎同其他考生關係可算不得好,怎還會為他們憤憤不平?
想著,齊君便將這話問了出來。
程硯苦笑一聲:“大家都是出身寒門,縱然平日關係冷淡,推己及人,這種不公的待遇,世間還是少一些的好。”
齊君倒十分欣賞他這種心胸,大事上不斤斤計較,聞言十分高興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大齊缺的就是你這種心胸寬廣的棟梁之材。”
程硯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殿下過獎了。”
青衣郎君麵帶羞澀,紅唇微微翹起,似是遇到極高興的事,一向清冷的臉上也帶了幾分喜意。
這畫麵美極了,齊君沒忍住輕咳了一聲:“既然你知道該怎做了,現在就回去收拾行囊,咱們盡快出發。”
“諾。”程硯朝她輕輕一拜,“臣盡快回來。”
“去吧。”
看著程硯遠去的背影,齊君微微眨了眨眼,不知在想什,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緩緩走出書房,卻見迎麵走來白衣郎君。
相鶴盯著她,似笑非笑:“昨夜還說沒什,今日就登門造府了?”
“你想多了,不過是有事吩咐他。”齊君麵不改色,反問回去,“我要去西南了,你什時候返程?”
“你這急催著我回去幹嘛?”相鶴眼神沉了一瞬,那又恢複了笑顏,看向程硯離開的方向,“莫不是我再長安礙了你的眼?”
齊君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道:“的確很礙眼,你若是不打算回去,就同我一起去西南平叛。”
“好呀!”
相鶴眼睛笑得眯了起來,他似乎很滿意現在的安排,也不再多說什,轉身就回去打算收拾行囊了。
看著相鶴漸漸走遠,丹茯這才從不起眼的角落向前。
“相王的探子已經撤掉了,殿下何不快刀斬亂麻?還要他跟著去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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