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長安城外十處,便看到了在此地等候的府兵,見這些府兵個個穿著短打,精悍有力,相鶴不由得瞥了一眼旁邊的齊君。
這位向來衣著華貴的長公主褪下了華美繁瑣的衣衫,隻著一身黑色鎏金錦袍,烏黑的長發用金冠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神晶亮,騎在白馬上,仿佛恣意瀟灑的俠客一般。
時下女子外出大多女扮男裝,唯有這位長公主毫不避諱,連束胸都省了,似是出來的匆忙,眉間的朱砂痣來不及卸掉,更顯得英姿灑脫。
相鶴倒是一如既往的白衣墨發,絲毫不擔心沾染灰塵,慈眉佛目,猶如閑散的世家公子。
反觀程硯一襲窄袖青衣,他的騎術看起來不是特別好,想來也是,寒門出身的讀書人,又有什機會接觸到騎馬呢?他能堅持這久已經令人刮目相看了。
齊君笑著看了一眼他,上前亮出令牌,一眾府兵紛紛單膝下跪行禮,聲音雖然不大,卻仍舊可以看出眾人的精氣神。
“末將參見長公主殿下!”
“平身。”齊君素手當空一抬,笑道,“事發匆忙,諸位隨本宮此行,九死一生,可有害怕的現在就可回去,本宮不會怪罪。”
領頭的小將聞言立刻抱拳:“殿下身份尊貴都敢以身試險,殿下大義令人欽佩,末將等願誓死追隨殿下!”
出人意料的是,這三百府兵都是自發前來,根本不用調令。太極殿長公主叱責群臣,滿朝文武皆不敢前往平叛,齊君一介女兒身竟然敢以身犯險,令眾人欽佩不已,於是無形之中,齊君在軍中的名聲竟然變好了。
當兵的可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會管你是公主還是皇子,他們隻認實力,這位長公主不知實力如何,但就這個膽子,就讓人為之所折服。
齊君含著威嚴的鳳眼在眾府兵身上一一掃過,見眾人雙眼明澈,的確是出自真心,才在心內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心中也有些忐忑,畢竟從未和這些府兵接觸過,萬一有幾個不服氣愛挑事的,怕是不等她揪出叛亂的幕後主使,自己這邊就亂成一團了。
如今人心聚齊,齊君心頭放下了一塊大石,展顏一笑:“既然如此,多餘的本宮就不說了,待來日功成返回長安,本宮必定稟報陛下重賞諸位!”
“那就多謝殿下啦!”
府兵們聞言哈哈大笑,誰會拒絕到手的利益呢,這位長公主可真的是把人心把控得極為精準了。
程硯和相鶴對視一眼,兩個都是人精,已經看破了齊君的想法,心內都是一陣感慨。
“事不宜遲,我們快馬加鞭,趕往西南林郡!”齊君朗聲吩咐,撥轉馬頭率先疾馳而出,眾人紛紛跟上。
馬蹄聲如雷震,漸漸遠去。
行至入夜時,齊君看了一眼四周,荒山野嶺,草叢茂盛,樹林繁密,心內微微沉了下來。
相鶴驅使寶馬走到她身邊,問道:“此地怕是不宜久留啊!”
齊君點點頭,看了一眼旁邊臉色有些蒼白的程硯,問道:“還能撐嗎?”
程硯點點頭,顯然他也清楚這個地方不宜歇腳,草木遮擋處,最易遮掩身形,伏擊絕佳地點。縱然他此時雙腿內側已經疼得打顫,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那行,撐不住了就和我說。”齊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頗覺得這位探花郎嬌弱。
程硯微微垂首,他知道自己柔弱,因此從小就有皮孩子欺負他,他倒不覺得有什,反而瞧不起那些沒腦子的。如今被齊君這一瞥,他那間覺得手腳僵直,瞥了一眼一旁笑得溫潤如風,絲毫不減疲憊的相鶴,內心泛起一陣波瀾。
其實齊君也沒什其他意思,隻不過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奇異,便讓這位探花郎心內不平,又見她和相鶴舉止談話間頗顯熟稔,不由得又是一陣煩悶。
一行人得了令,繼續快馬疾馳。
夜幕昏暗,不可見月,齊君一身黑衣白馬,疾馳若閃電,猶如鬼魅。
“籲!”
倏忽,齊君停下馬,環望四周,入目隻見樹木環抱,林蔭蔽月,昏暗不已。
身後侍衛府兵也都隨之停下馬,領頭的小將心內一沉,高喝:“戒備!”
府兵們紛紛拔出刀劍,緩緩圍繞成一個保護圈,將齊君三人護衛其中。
也就是眨眼間,黑衣人自樹林間傾力而出,那間刀光劍影,掠過人眼。
程硯不由得握緊了韁繩,在場眾人隻有他不擅拳腳,第一次直麵這種生死血腥場麵,心中竟生出一股激蕩。
齊君無暇顧及這個嬌弱的探花郎,衝著相鶴說了聲:“看好他!”
隨即縱馬一躍,隻見她拔出腰刀,大開大合間竟擊倒不少殺手,鮮血濺在女人白皙的臉龐上,在夜幕掩映下妖冶如鬼魅。
相鶴在圈內看著,目光一凜:真是沒想到啊……
府兵們見長公主加入戰局,士氣不由得為之一振,手起刀落間,殺手已經被砍的七零八落。
領頭的小將名叫陸嘉元,見狀連忙製止府兵們補刀的動作:“留幾個活口!”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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