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日出, 虞心幼和裴燦先去管理員那邊歸還充電寶，辦理退宿，之後再到便利店吃早餐。

    一整夜沒休息好, 昨天爬山的疲憊沒得到緩解, 經過一晚上的積累成倍地壓在身上，虞心幼沒有胃口, 隻拿了杯熱牛奶。

    他們運氣還行, 結完賬正好碰見有人走, 靠窗的長桌正好空出兩個座位。

    虞心幼坐上高腳凳，有一口沒一口地嘬著牛奶，一會兒捶捶腰一會兒拍拍腿，哪哪都不舒服，整個人快散架了一樣。

    再看裴燦, 一如既往的清爽, 同樣一整夜沒休息好，他就不水腫, 也不長眼袋和黑眼圈。

    這就是年輕的魔力嗎？虞心幼羨慕地揣測。

    裴燦買了一個三明治, 還有兩個鹵蛋, 一杯牛奶。

    他的手好看, 鹵蛋在他手上都像一個藝術品。他剝得精細，蛋殼是蛋殼，除了麵那層膜，沒帶走一點蛋白。

    虞心幼看著他剝蛋，懶懶地說：“你胃口怎這好, 十八歲了還在長身體？”

    “是你胃口太差。”說完，他湊近，低聲補了句, “你覺得我還需要長身體嗎？”

    虞心幼冷不丁被他拽上了高速。

    她移開視線，喝了一口牛奶強作鎮定：“我哪知道。”

    裴燦抽出一張紙巾，擦掉鹵蛋溢到手上的湯汁，漫不經心地說：“睡一覺就不認賬了，姐姐原來是渣女啊。”

    說調戲像調戲，說委屈也像委屈。

    虞心幼怨念地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半威脅半抱怨：“你別說得好像我真把你怎了似的，我可不背鍋。”

    裴燦吸吸鼻子，學足了影視劇勾欄女人那套：“姐姐這話說得好沒良心，我一個純情處男，初吻都給你了，你竟還說沒把我怎。”

    幸好剛才那口牛奶已經咽下去了，否則虞心幼一定會被嗆到。

    她瞪大了眼睛，一副見鬼的表情瞧著裴燦，好幾秒之後才說：“你能正常點兒嗎？”

    裴燦笑了聲，把剝好的鹵蛋遞給她：“喏，把這個吃掉。”

    虞心幼佩服他的表情轉換可以如此之快，她看了眼那枚表皮光滑的鹵蛋，沒接：“我沒胃口，你自己吃。”

    裴燦難得沒由著她，這次直接遞到了嘴邊：“聽話，吃掉，一會兒下山你沒體力。”

    虞心幼勉為其難咬了一口，自己伸手拿住，裴燦開始剝第二個。

    鹵蛋跟牛奶一樣，虞心幼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等裴燦把三明治都吃完了，她那枚鹵蛋還剩三分之一。

    裴燦從兜摸出一塊糖，哄小孩兒似的：“再磨嘰蛋都涼透了，你一口吃完，這顆糖就歸你了。”

    虞心幼並沒有被哄到：“我不愛吃糖。”

    “那你愛吃什？”

    “我現在什都不愛吃。”

    裴燦用手指刮了刮虞心幼的臉，力道輕得可以無視。

    “你這是在撒嬌嗎？”他笑著說。

    虞心幼感知到這個小動作透出的親昵勁兒，不自然地偏了偏頭，避開裴燦的手指，二話不說把剩下的鹵蛋吃了。

    她不是很喜歡吃蛋黃，一般會留到最後一口，剛才也不例外。一口蛋黃下去有點梗，她連喝兩口牛奶，牛奶也快見底了。

    她用紙巾擦了擦嘴，這才否認：“我沒有。”然後攤了攤手，說，“吃完了，沒有了。”

    虞心幼的本意是，讓裴燦看見她已經吃完了鹵蛋，別再讓她吃其他東西。

    可是落在裴燦眼卻變了味兒，她像個做完一件事馬上找大人邀功的小孩兒，跟她平時成熟的大人模樣形成反差萌。

    太可愛了。

    可愛到裴燦忍不住又捏了她的臉，打趣她，又無意間沾染上寵溺的意味：“看見了，虞心幼小朋友很乖，獎勵你一個小紅花好不好？”

    虞心幼微怔，拉開裴燦的手，低眉的瞬間臉頰有些泛紅，她出聲罵他：“沒大沒小。”

    聽著一點都不像罵人，裴燦笑意更深，他伸手從虞心幼手邊撈過牛奶盒，懸在半空輕晃了兩下。

    牛奶越少，晃動聲越大。

    裴燦估摸也就一兩口的量，他將吸管遞到虞心幼嘴邊，哄著：“把這點兒牛奶喝了，我們就下山。”

    虞心幼不情不願地喝完，一想到還要原路下山就雙腿發軟。

    裴燦看出她的抵觸情緒，提議：“要不然你坐滑竿？我去給你叫一個。”

    “別去。”虞心幼攔住他，直搖頭，“我不想坐滑竿，讓兩個年紀比我大的叔抬著我走，我臊得慌。”

    裴燦笑道：“這有什，他們靠這個賺錢，要是人人像你有負罪感，他們可就失業了。”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喜歡。”虞心幼看了眼時間，距離八點還有十來分鍾，她心一橫，說，“我們八點走，我再坐會兒。”

    裴燦依她：“行，實在不行我背你。”

    虞心幼失笑：“得了吧你。”

    裴燦佯裝認真，問：“我年紀可比你小，你不會也有負罪感吧？”

    虞心幼反問回去：“把你累垮了，誰來給我當地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