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姐，你後悔嗎？”

    一聽石這樣問她，想起自己成親後的生活，石蘭花剛止住的眼淚頓時又跟不要錢似的掉了下來。

    “小妹，我後悔，我快後悔死了！當時媒人來跟我說親的時候把他家說得很好，我也親眼見到這人，覺得他看上去也行，可是誰能想到嫁過去之後會是這個樣子！”

    石蘭花說著話整個人情緒更加激動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石看得有些著急，連忙坐到她旁邊幫忙拍著她的背，希望她的情緒不要太激動。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1”

    不知怎地，原本都打消了勸石蘭花和離想法的石突然間就想到了這句話，這句話出現的背景不也是古時候嗎？為什那時候就已經有女子自我覺醒了呢？

    她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和這個時代的女子不一樣，想要做出些什改變的嗎？怎臨到了了，還沒有試試，反倒是自己先打退堂鼓了呢？

    而且——她怎知不是自己小瞧人了？

    隨著內心對自己的連續發問，石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那……蘭花姐……你有沒有想過要離開那個地方？”

    石緩緩地問出這句話後，眼睛一瞬不錯地看著石蘭花，觀察著她的反應。

    “離開……小妹，你是說……”

    石蘭花不知道石要說的“離開”的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敢往下把話補全。

    “我是說…”石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到：“蘭花姐，你想過要跟他和離嗎？”

    這個“他”石沒有點名出來，但是坐在這麵的人應該都是心知肚明的。

    “和離……”

    石蘭花重複了一遍石的話，喃喃自語道。

    “是的，蘭花姐，這隻是我的一個想法，這個想法最後能不能成行，還是要看蘭花姐你自己的。”

    “蘭花姐，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你真的想要和離，你想一下我二嬸跟二叔會不會同意，如果同意了，你婆家那邊會不會找你什麻煩，和離成功之後，你回到娘家能不能麵對村子的各種流言蜚語，而且你還有個弟弟，木栓現在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幾年的話，他也要成親了，到時候你的處境又不知道是怎樣的，所以，蘭花姐，你要想好往下的日子怎辦。”

    石先把自己的建議提出來，可接下來她與石蘭花分析了和離的利弊之後，發現種種限製，才知道自己的想法確實是過於天真了。

    拋開蘭花姐對他那個丈夫是否已有感情，單說蘭花姐即使想要和離的話，首先蘭花姐的父母是否支持她這樣做還是未知，即使支持了，可流言能殺死人，蘭花姐和離後，免不得會有村人說閑話，最後閑話傳來傳去的，不知道會變成什樣子，到那時，蘭花姐又該如何自處？

    真難啊！

    石想著，要是蘭花姐自己能夠掙錢就好了，這樣她也不怕光靠自己活不下去，不想聽人說閑話的時候就搬出這個村子，去鎮上，去縣城，到哪兒都行，不必受這原本根本就不用在乎的各種意見。

    石蘭花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兩人又聊了好些時候，石是午飯後過來的，及至太陽將將要落山的時候才回。

    回去後石孫氏問她為什回來那晚，石跟石蘭花聊了那久，目前正是很有傾訴欲的時候，她想跟自家人說盲婚啞嫁的不好，想說女子自由的權利，想跟她們討論石蘭花如今怎樣才能過的更好的方法，可是看著石孫氏的臉，一方麵這是蘭花姐的個人生活，雖然石孫氏也同樣是她的奶奶，但是人家當事人沒有說的話，她就還是不要多嘴的好，另一方麵，她對於石孫氏是否能理解她的想法懷有極大的不信任感。

    今日天氣有些冷，養了一段時間的鴨子也肥了，老鴨子肉質緊，燉上半天肉也咬不動，而這個時候的鴨子肉質正好，石孫氏半晚上的時候就殺了個鴨子給用小火煨著，快要出鍋的時候再加些冬蘿卜放進去煮，剛出鍋的鴨肉軟爛，鴨湯鮮美，上麵飄著一層清亮的油花，看上去好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