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書曲舟還是沒戴上那根發箍。

    果然還是很不搭調。

    而褚歡自告奮勇的把貓耳戴到了自己的頭上，隻要肢體語言表達的自然一些，在外人看來頂多是一種比較奇怪的發飾。

    誰能想到這是兩隻真的兔耳呢？

    吸引目光是必然的事，單憑那張臉就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書曲舟湊到褚歡耳邊輕聲提醒：“他們是覺得你很可愛呢。”

    之後書曲舟便給褚歡買了一些衣物包括內衣之類的和幾頂帽子。

    廣場人多，密閉的空間，各種氣味雜合在一起。褚歡初來乍到，這種環境還需要時間去適應，漸漸地，便感覺腦子有些暈，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胃翻滾有種要吐的衝動。

    他不再忍耐，在書曲舟還再熱衷於挑衣服的時候，他伸手抓住了書曲舟的胳膊，借了點力，

    “我們什時候回家呀？”

    書曲舟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不過就快就注意到了褚歡臉色算不上好看，改口道，“現在就可以。”

    出來後，天公不作美，雨水絲線降落人間，輕飄飄的，不痛不癢的打在人的身上，像是調情。

    台階，草木，高樓都在雨中進行入夜儀式，洗去繁忙一天的汙穢。

    褚歡深深呼了口氣，好受多了。

    雨水一遍遍的洗滌灰塵，空氣夾雜著泥土的味道，沁人心脾。

    若是在耳朵坡，他現在踩上的一定是軟綿綿的泥土，輕易地就可以踩上腳印。

    褚歡下意識跺了跺腳，有些想念那個觸感。

    書曲舟看著絲雨連線，微微蹙眉，自言自語道：“沒帶傘……”

    繼而對褚歡說：“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買把傘。”

    褚歡興奮的伸手接雨，“可是這雨很小啊。”

    書曲舟：“可還是會淋濕啊。”

    雨滴落地，濺起一片朦朧霧氣，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的私語。隔著雨幕，褚歡的一雙眼睛分外透亮，他笑的恣意，“淋濕也不怕。”

    說著他便走下台階，完全浸入雨幕之中，用手虔誠的捧著落盡掌心的雨水，“它們很溫柔的。”

    用溫柔形容下雨，書曲舟還是第一次聽說。

    褚歡在雨中伸展胳膊，用身體當容器，很快衣服就被水浸成了暗色。

    書曲舟看著雨中的精靈，本應該阻止的，但好像又沒必要。

    他不怎喜歡下雨天。

    “你看，像不像在我胳膊上開出了花？”褚歡興衝衝的舉著胳膊來到書曲舟麵前。

    雨滴觸到肌膚上的那一刻，便向四周裂開，看起來倒真有開花的意象。

    後來書曲舟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也跟著褚歡在雨中漫步了，隻記得褚歡拉著他的手漫無目的的走，仰著頭，眼睛是一道道珠簾，好像淋濕也沒想象的那難受，不經意間笑容就爬上了臉頰。

    褚歡轉頭看著書曲舟的笑臉，得意道：“雨很溫柔吧？”

    “嗯。”

    兩個人在路邊晃，路上人煙稀少，夏雨是獨屬於他們的背景。

    有人在雨中笑，也有人在雨中等待救援。

    路邊一個黑點，紋絲不動，任由雨打風吹。

    是一個人，他安靜的坐在那，身上隻披著一件黑色破舊的外套，麵前放著一隻碗，麵點點硬幣和幾張稀少的紙票。

    明明是乞討，卻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絲低劣之氣，此情景更讓褚歡覺得他是這連接天地的使者，也讓他想起了前一段時間的自己，渴望有人來拯救自己。

    他緩緩靠近，卻被書曲舟拉住了胳膊。

    “不是要回家嗎？”書曲舟問。

    “可他好像需要幫忙。”他不說可憐，說需要幫忙。

    聞言書曲舟從口袋拿出幾張鈔票遞給褚歡，世上需要幫忙的人太多了，他無法做到愛心泛濫，可又不能破壞褚歡心的那份善良。

    褚歡動作略微遲緩的接過，無論是外表還是觸感都和那天所感受到的一樣，經過今天，他知道了這東西叫錢，是想在人類世界生活必不可缺少的東西，是交換物體的媒介，可以用它買衣服，買冰淇淋，當然還有胡蘿卜。

    可以買到一切你所需要的東西。

    他緩緩蹲下，看清了對方的臉，雖然臉上星星泥點，頭發也亂糟糟，但看得出年紀並沒有多大，大概隻比褚歡大個一兩歲。

    褚歡把錢放進碗，男孩沒有抬頭看他，隻是點了點頭表達謝意。

    “走吧。”

    書曲舟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