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很多年後,讓第二十五夜使用一個形容詞來描述那天的情境,他也許會虛虛地笑,吐出兩個字。
“夢幻。”
這是登塔的生活中少有的時刻,有如曇花一現,未來的他每每想起,總會不自覺的勾起唇角。可現在的第二十五夜還不了解此刻的可貴,隻是覺得今日的胸膛深處有無數複雜的感觸交錯著,纏繞著,滋長著。心脈之上沸騰了一蕩又一蕩,那滿滿的,不明不白的情緒仿佛要向身軀外溢出,他任由著自己被包裹在愉悅與悵然二極交織的虛網之中。
他倚靠著冰涼的,反射著冷色光的訓練室牆壁,全身卻熾熱非凡,額上滿是運動過後的滴滴汗液,它們正順著通紅的兩頰緩緩下落。正回味著與哈馳的對戰,一條濕潤的毛巾突然遮擋住了由上而下散落的白熾光,忽如其來的光影轉換讓第二十五夜條件反射地閉了下眼。
而他睜開眼睛恢複視覺前的那瞬間,入耳的是他所熟悉的聲線。
“夜,擦擦吧。”
“是昆啊。”
出於對好友的完全信任,第二十五夜的表情下意識放鬆起來。他又立刻挺起背脊,朝著藍發少年真誠地說道。
“謝謝。”
“這有什的。”
昆也朝他微笑著,他把手遞給黑發男孩,將其拉起的同時還低聲建議著,“劇烈運動之後還是站起來走走比較好,一直坐地上容易身體不舒服。”
“好的。”
第二十五夜有些澀澀地小聲回答著,他那因熱意而發紅的麵容上展露的是一如既往的靦腆神情,似乎是完全沒有為比試的失意而感到沮喪。
好友的麵上雖不顯,但畢竟他還是輸了的,萬一因此自尊心遭受打擊一蹶不振可就不好了。
昆思索著做起微表情解讀。
即便內心深處覺得第二十五夜不會這樣,但出於對好朋友心理健康的關心,他小小地糾結了一瞬間,委婉地詢問了句,“夜輸了,會不會心情不太好?”
“當然不會。”
黑發少年隨即搖頭否認道,“在比之前,我就知道輸是理所當然的。”
昆剛剛打好的安慰腹稿卡在了喉嚨,不上不下。想了幾秒,他還是把未出口的話語咽了下去,含笑著想。
也是。
“我隻學了這點時間,能和哈馳先生這樣切磋已經很開心了,”黑發少年撩開了微微貼在他額頭上的濕潤發絲,琥珀色的雙瞳中透著沉著的篤定,“況且隻要努力下去,總有一天我會贏的。”
下意識將這些字節脫口而出,第二十五夜定定地怔愣住了。
這句話過於的熟悉,他此時的腦海甚至還能清晰地浮現出了棕發女孩認真的神情。
——就算現在不是真的
——隻要足夠努力,總有一天會成真的。
“啊,這是木原之前說過的話呢。”
他忽的笑了起來。
——
依稀還記得,有個栗色卷發的女性研究人員很喜歡在記錄實驗數據的時候聊天聊地,什抱怨論文被卡審核,八卦大學論壇上的狗血人物關係,安利外界的美食等。木原樹當時聽的津津有味,還反常地期待起了每周的實驗時間。可惜的是,沒幾個月那位經常笑得沙雕的小女生就被另一個冷冰冰,不苟言笑的研究人員代替,也不知是自己辭職了還是被開除了。
這隻是其中的一個例子。基層的研究人員往往流動頻繁,作為小白鼠的超能力者則是大多在各個研究所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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