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季很忙碌。

    弟弟又回到了原來那副很理性的樣子，從不給我惹麻煩。鞋帶也很少開了。

    他對我也很好，總給我買吃的，給我加油，盡力答應我的要求。雖然我的大部分要求都是讓他給我唱歌。弟弟的歌單很豐富，沒有特別鍾情的類型，大眾的小眾的，華語的外語的，搖滾民謠流行古風電音戲曲rap純音樂，隻要好聽的歌他都會聽。我就蠻喜歡他這種包容的中庸的、雅俗共賞的感覺。他唱過的很多我都記不得了，印象最深的有海闊天空、howfari''llgo。這兩首都在唱自由。公交車上我們一起站著聽歌或者聽英語。

    那應該是我最懷念的一段時光。

    我先考的高考，一模二模考得都不錯，我也很有信心。送考那天爸爸媽媽弟弟都穿的紅衣服，很喜慶，弟弟中考那天也是一樣的。而且我們都給對方買花了。

    我考完那幾天還是接送弟弟去學校，這樣還能督促我早起。難得考完，爸媽也沒怎阻攔我。弟弟也很開心，每天都笑得很甜。

    我完全空閑下來，晚上問他要不要陪他寫作業，他倒一點沒推脫就同意了。

    我不經常進他的房間，他的房間總是很香很幹淨的，我坐在他床上，安靜看他寫。

    他寫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亮亮的眼睛眨一眨，說：“你搬個椅子來。”

    我驚：“嘿，愛幹淨到不許我坐你床啊？”

    他一怔：“不是啊。”

    我說：“那還單搬個椅子幹嘛，好麻煩的。”

    他眉眼舒展，勾唇一笑：“我有題不會，坐我旁邊。”

    靠，我竟然有點緊張，屁顛顛搬椅子去了。

    我坐他旁邊，問：“哪題？”

    “你搬椅子的時候我突然想通了。”他說著，摘了左邊耳機笑著遞給我，“聽歌？”

    我竟然更緊張了？我問：“你外放不就好了？”

    他說：“我耳機音質好。”

    我看著他眼睛，忽然感到惶恐，騰一下站起來：“不行，我坐你旁邊該打擾你學習了，你乖乖寫，咱倆別說話了。”

    他垂下眼眸，訕訕地收回手，然後拔掉耳機外放了。

    別以為我不懂，他才這小，這小伎倆跟哪學的啊，不知道是不是對別的女孩也這樣。

    後來我倆都考完了，我去染了個頭發，染了個綠的漸變，指甲也做了個綠的漸變，我爸媽本來就不咋支持，我硬要去，看見我回來這幅樣子就諷刺我，但我弟誇我好看，我心就舒服點。

    人容易得寸進尺，我問他：“你是看你叔叔阿姨說我才說好看的？是不是奉承我呢？”

    他說：“當然不是。”

    我鍥而不舍，要求道：“那你說好看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