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衣服你脫的?”
這是季茸早上起來的第一句話。
這啥語氣,虧得昨天我還覺得我的小貓回來了呢。
這時候我早醒了,靠在床上看手機。我一看表,十一點多,以前他真是很少能睡到這個點。他靠坐起來,拎著被子擋住身體。
昨天晚上我脫了他衣服,跟他分兩個床睡的。
“對啊。”
“你在誰那都這隨便?”
……大哥?你在說什呢?
我問:“……昨天晚上的事你什都想不起來了?”
他揉揉頭發,咬牙道:“做了一堆操蛋的夢……”
我從化妝包掏出鏡子,走過去給他照:“來您照照鏡子。”
他一照,果然傻眼了,為什呢,他脖子上留了一堆證據——吻痕。
他表麵像是反應不大,然而紅透的耳朵暴露了他。他低下頭去,我覺得他笑了。
他突然想起來什,向四周亂看。
我說:“放心,沒那個。”
他鬆了口氣,點點頭。
他又抬頭扒拉我的領子,發現我身上幹幹淨淨什也沒有,他有些懊惱,又低下頭。
我心中暗笑,說:“你先洗個澡去,要退房了。”
他說:“你先吧。”
我說:“我昨晚洗過了。”
“哦……”他看看床頭,又摸了身下,忽然淺笑道,“褲子沒脫?”
我感覺我被調戲了。我怎脫,我真害羞啊!
他再往下摸,忽然意識到什,濃眉皺起,說:“……你都看到了?”
我說:“對。”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他好愣,我覺得我有必要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景。
我親著親著,把他壓到床上,他眼睛一直閉著,嘴上動作也慢下來,我覺得他這回真困了。
我揪住他的衣角,啄下他的嘴,說:“讓我脫。”
他含含糊糊地說了聲“嗯”。
我把他上衣扒了,他很順從。他的左胳膊和小腹有漂亮的肌肉線條,看著比以前結實了不少。
身上有不少傷,不過都是小傷。這也正常。
我又去拉他的假肢,順利脫了,我看到灰色矽膠套包裹著的短短的一截大腿。忽然接觸冷空氣,它好像受了涼,依偎在另一條腿上蹭了蹭。
好久不見啊,小家夥。
衣服跟腿都脫了,他平躺著,右側的缺失很明顯,讓人看了感覺……很想欺負。
感應到了一般,他翻了個身,蜷起身體。
我親親他的耳垂,忽然發現,他打了個小小的耳洞。左邊被壓住了,不知道有沒有。
我伸手要脫矽膠套,他不停地推我的手。
我貼在他耳畔,柔聲勸:“聽話,我不看。”
他鬆了手,我脫掉。我本來是想不看的,但——我隻瞟了一眼,圓圓的殘端在短褲邊露出頭,我感覺他腿上好像有什黑黑的東西。
我把褲腿往上撩了一點點,是紋身。全身上下就這一處有紋身。鬱鬱蔥蔥的植物,看不到全貌。
我本猜測,他在腿上紋身是為了遮那條很長的疤,但再看,那我隻見過兩麵的疤分明還擺在那,幾乎與植物的莖葉平行,一同肆意生長著。一股生命力從他的大腿綿延至殘端,行至這條溝壑處,似兀地割裂避開,卻又似如影隨形、交錯共生。
不是遮掩,這甚至像是,某種強調。
我當時隻覺得,季茸,你好他媽辣。
血脈噴張啊,我怎敢再脫褲子,給他掖好被子屁溜地滾去另一張床上睡了。
回到這邊,他聽到我肯定的回答,頭低了低,不知在想什。
他就這坐著,不著手穿衣服,我借倒水為由回避了一下,他很快妥帖地穿好,進了洗手間。
等他洗好時,我又坐回了被窩,故意玩手機不看他。
餘光看見他拿白毛巾擦頭發,然後邁開長腿往我這邊走。他坐下脫了腿,鑽進我的被窩,跟我並排坐著。
好香。
靜了會兒,他說:“還想。”
我嘁了聲:“不。”
他低頭往我這邊湊,我推開他。
反正我親了那多口滿足得很,你還記得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我說:“叫你之前那凶。”
我差點傷心死。
他說:“我哪知道你是回來找我幹這個的。”
“那我還能找你做什?”
“我差點以為你是來跟我告別的了!你為什不主動跟我打招呼?”
我靠在他肩上,說:“萬一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呢。”
他說:“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我不說話。
他又說:“現在相信沒有。”
我沒懂,問:“什意思。”
他說:“你不是看我腿了嗎。”
我不解,看你腿代表哪門子感情。
“看了,但這跟那有什關係。”
“半年前紋的。”
“所以?”
“你還是沒看到。”
“看到什?話說明白。”
“沒看到更好。”他補了句,“你以後不要隨便脫我衣服。”
我抬頭盯著他,他表情很冷。
“我脫你衣服的時候我關燈了,我沒看到多少!”
他微蹙眉,握住我的手,望著我道:“……你還是怕,是?”
我:“你在亂想什,你懂不懂我是想尊重你?”
他:“……”
我問:“你很排斥我?”
他答:“我不是。”
我今天偏要看了,撩他被子,他就偏按住。
“你舍友能看,醫生能看,紋身師能看,就我不能看?”
“對。”他蹙眉,似是不甘地咬牙道,“你以前還被我腿嚇到過,別不承認。”
我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看我現在就不怕了啊。”說著還要去撩被子,他還死死按著。
真倔死了。
我一下從被子鑽出去,說:“起來,走了。”
他說:“去哪。”
我說:“我要回去了。”
他頓時一臉黑線,一副你耍我的表情。
我差點又要生氣,我說:“我工作了。”
他嗯了聲,看起來早有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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