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生病了!奶奶是不是病死的?”
井樂一激動,整張折疊床都在晃,坐在床尾的十六投過來一個眼神,井樂立馬安靜。
“很有可能,奶奶不想住院,回到了老家,後來又回城住院了。”
李成皓低垂著腦袋思考了片刻,突然說:“要是奶奶死在了城……”
“場景隻有老家,奶奶在城病死了也肯定回來了。”
坐在床尾的十六正翻著爺爺的賬本,賬本上密密麻麻的鬼畫符,十六掃了一眼就翻到了下一頁。
井樂看著十六點點頭,突然發現十六沒拿娃娃。
“誒?大佬,你的娃娃呢?”
十六翻書的手突然靜止了,他慢慢看向了自己的腹部,空空如也……
井樂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尷尬地移開了目光,心道娃娃終於弄丟了。
十六扔下了賬本就下床走向了木門,其餘兩人連忙去攔。
鞋都沒穿上,十六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兩人鞋剛穿好站起來,木門就砸在了門框上。
井樂:“……”
李成皓:“你提醒他幹嘛呀,現在好了,送死去了。”
井樂哼哼幾聲,叫李成皓不要詛咒十六,坐回床上抱著腿抑鬱了。
恢複視力的李成皓抱著那本火柴人漫畫看了起來,時不時搖搖頭。
房間溢出的燈光照亮了走廊斑駁的地麵,卻不能照亮整座走廊。
走廊盡頭的房門開了一條小縫,穿堂風吹得門漸漸打開,露出了門後的景象——
木桌上未燃盡的一長一短的蠟燭,燭台後麵是一張微笑的老人的照片……
老人笑得很慈祥,在寂靜的夜晚顯露出詭異與違和。
風來得正巧,十六的手轉著一柄黑色的短管,大步走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踏進房間的那一刻,耳邊的一切都靜止了,世界像是突然消了音,大開的窗戶正對著慘白的月光,雲霧無聲無息地流走……
撐著黑傘的十六漸漸走近窗邊搖晃的躺椅,越近越能聽見躺椅“吱嘎吱嘎”的響聲。
奶奶閉著眼躺在上麵,握著扇子的手輕輕搭在腰間,蒲扇就罩在了身上。
還是很安靜,安靜到聽不清風聲。
十六繞過躺椅走向了牆角的木箱。
木箱上刷了紅漆,似乎已經過了很久,紅漆經曆時間變成了黑紅色,金屬包邊的四個角也生出了綠綠的銅臭。
巨大的鎖扣輕輕一掰就能打開,木箱就像外表看上去那樣沉重,十六僅打開了一條縫,一隻短小的胳膊就伸出來撞他的手。
一點力道都沒有,十六卻輕輕放開了撐著蓋子的手,那隻短小的手就被木箱壓住了。
躺椅上的奶奶翻了個身,十六有恃無恐地再一次掰動木箱,在小短手縮回去之前將布娃娃揪了出來。
同時一張紙也掉了出來。
十六撿起了那張紙,又是從本子上撕下來的,空白一片。
手上的布娃娃晃動著撞向木箱子,卻被一把提起,隻能在空中晃動著手腳。
月光穿過雲層的空隙照在了十六的笑臉上,布娃娃掙紮得更厲害了。
突然,一顆東西從娃娃身上掉了下來,砸在了地上,很輕很小的一聲。
那東西似乎是個珠子,一直在滾,一路滾一路響。
十六轉身,見到了站在他身後麵無表情的奶奶。
兩人都站著沒動,珠子也滾到了牆角,奶奶直接無視了十六,走到了牆角,撿起了那顆珠子,又慢慢地走回躺椅邊上……
手上的布娃娃也停止了掙紮,十六把白紙和布娃娃一塊塞進了口袋,大步走了出去。
——
聽見門鎖的響聲,井樂第一時間衝到了門口想關燈,門卻開了……
井樂與門外拿著一字夾的十六麵麵相覷。
井樂無聲大喊:“大佬!”
十六側身躲開了撲過來的井樂,一腳踢上了門,按滅了開關,走回了床邊。
撲空了的井樂撓著腦袋往回走,突然踩到了一張紙。
井樂好奇地彎腰去撿,和返回來撿紙的十六撞上了,井樂果斷放手讓給十六,結果十六也站了起來……
十六坐回了床邊,井樂撿起那張紙,對著光看了看,又是一張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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