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洞並不算寬敞,隻是十分曲折,是以在小南瓜變成大南瓜後,那並不算大的山洞難以容納大南瓜,立時便有些搖搖欲墜了。
向日葵蹦噠到阮茶的麵前,朝著她微微歪頭,躍躍欲試的說道:“大嘴呢?我現在就去揍他一頓,臥底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阮茶握著手中的一角肥厚的花瓣,眼眶澀然。她伸出手將向日葵抱進懷,輕聲說:“大嘴花為了保護我,被這隻火係異獸害死了。”
向日葵一愣,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小南瓜與土豆感知到阮茶悲傷的情緒,紛紛圍了上來。南瓜藤在阮茶的麵前開出了漂亮的小黃花,土豆也蹭蹭阮茶泛紅的指尖,植物們都在努力的安慰著阮茶。
——沒關係,我們都在呢。
阮茶將植物們都抱在一起,輕聲說道:“你們保護我,為我作戰,我也會保護你們的。”
阮茶深呼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的酸澀,將那塊火係晶核撿起來放進兜。正在這時,頭頂的泥土鬆動,一捧土掉落在了阮茶的頭頂。
阮茶頓覺不妙,她抱著向日葵,撒腿就跑,往外跑時,曲折複雜的狐狸洞開始坍塌。
正在這時,從頭頂墜落的土壤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能量隔絕在外,再也無法碰到阮茶和她的植物們。
阮茶的腳步倏的頓住,她伸出手去,便摸到了一個冰涼柔軟水球。被異獸燙傷的指尖觸碰到水球時,仿佛被柔軟與冰涼包裹。
阮茶知道,是陸忍白終於來了。
那水球包裹著阮茶和植物們,帶著他們直接自下而上的衝出了深藏於地底的狐狸洞。
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重見天日之時,水球驟然破裂,這一次卻沒有淋到阮茶滿身,而是化作細密的水珠,蒸發在了空氣之中。
“你來這多久了?”阮茶握緊了手中大嘴花的一角花瓣,聲音顫抖:“你早就來了,為什不能早點現身?我知道你想鍛煉我,可是……可是如果你早點現身,大嘴花就不會死掉了……”
阮茶太相信陸忍白,她先入為主的認為,陸忍白是早就找到了她。
陸忍白看見阮茶手中大嘴花的一角花瓣,低聲說道:“在你釋放了大量的木係異能後,我才感知到你的存在。沒有再第一時間找到你,抱歉。”
阮茶愣了愣,半晌才說:“你不用和我道歉,是我有些無理取鬧了。”
方才看見陸忍白一時衝動才會那樣說,可聽見陸忍白的一聲“抱歉”,她才猝然回神。這世上誰也不欠誰的,救她並不是陸忍白的義務,能救她的,隻有她自己。
“保護你是我的義務。”陸忍白垂著頭,看起來有些沮喪:“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沒有危險。”
“你受傷了。你的指尖被燙傷了,你的手上被咬了,你的肩膀還在流血。”陸忍白如數家珍一般的細數,最後一字一句的說:“你在哭。”
阮茶眼眶越發酸澀,她使勁的閉了閉眼,淚珠滾落,越顯蒼白脆弱。她哽咽著說:“我、我難受,大嘴花是為了保護我……我太弱小了。”
陸忍白靜靜的看著哭泣的阮茶,垂在身側的手有些僵硬,一動不動:“你不會一直弱小。我……我也會寸步不離的跟著你的。這次沒有找到你,下次……我會找到你的,你信我。”
阮茶看了看四周,這依舊是後山,隻不過那隻異獸會刨坑,狐狸洞打得在地下好幾米的位置,也難怪陸忍白之前在後山轉悠過那多次,都沒有找到異獸的蹤跡了。
這一次她被大嘴花帶到狐狸洞來,陸忍白從前在後山沒有找到異獸巢穴,自然就會猜測巢穴在農園。
意料之中罷了。
向日葵在阮茶懷哼哼唧唧:“都說了讓你聽我的,我知道主人在哪。”
“少說兩句。”阮茶按住向日葵的花盤,對著陸忍白說道:“那隻異獸是隻火係異能的狐狸,現在已經解決了,我們回家吧。”
折騰了一晚上,又受了傷,阮茶已是筋疲力竭。
陸忍白頷首,跟著阮茶回家。
路上,阮茶用手背揉了揉酸澀的眼眶,沉默了一路都未曾再開口。
陸忍白卻有些無所適從的和阮茶說話:“失蹤的人,被那隻異獸吃了。屍骨,來時已經找到。”
“嗯。”
陸忍白又說:“我已經排查過,那隻異獸是這唯一的危險,現在被你解決,這非常安全。不會再有和昨晚一樣的事情發生。”
“陸忍白。”阮茶疲憊的說道:“你今天說了好多話。”
“我想和你說話,你看起來不開心。”陸忍白耷拉著腦袋,阮茶受傷一事,讓他有些沮喪。他不知是因為他沒有盡到身為一個保鏢的職責,又或者是因為其他什……
阮茶說:“我好累,我不想說話。”
末世以來阮茶身邊的人都在不斷的離去,因為末世,因為喪屍,因為很多種原因。隻有那朵大嘴花,離開她的原因,是因為她。
阮茶難以釋懷。
陸忍白聽見阮茶這樣說,便不吭聲了。
兩人很快便回到了小木屋,阮茶雖然一身的疼痛與疲憊,卻依舊強撐著精神,將大嘴花的一角花瓣埋在了院內的土地上,澆灌了木異能,期望著有朝一日,他能重新開花。
……雖然他好像是寄生在藤蔓上的。
阮茶在給大嘴花澆灌木異能的時候,也顧忌到了旁邊土地上的嫩綠青蔥的豌豆苗,和豌豆苗一起播種的土豆和南瓜都已經長大了,隻有豌豆還隻有一個幼弱的小苗苗,迎風招展。
“你們一起長大吧。”阮茶將手貼在柔軟的泥地上,感受著土壤的溫度。
靜默了一會兒後,阮茶便回了小木屋。陸忍白自發的給她準備了水,以供她洗漱。
或許是得益於木異能天生帶著一些治愈的能力,阮茶肩膀和手背的傷口已經不怎疼了,她累的很,隻想睡覺。
不過日記還是要寫的。
——2122713,晴,昨晚發生了很多事,大嘴花為了保護我被異獸狐狸炸成了碎片,希望他能在木異能的澆灌下,慢慢的長大。另外,永遠不要將希望寄托到別人的身上,他不欠我。
寫完了日記後,阮茶連傷口都不管了,便沉沉睡去。
……
方連弈等人最近一直住在農園的工人宿舍中,因為失去了一個隊友的緣故,一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極低的氣壓。
陸忍白便是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的,他一進來,四個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唐寧因為經常去他們那兒的緣故,也勉強和陸忍白說過幾句話,看見他便立刻站起來,說道:“陸先生,你怎過來了?”
當時他們急著滅火,找到韓默的殘骸後,他們又去料理隊友的後事,對於後來狐狸洞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
“受傷了。”陸忍白頓了頓,接著說:“有藥嗎?”
唐寧點點頭,說:“我們出來的時候準備了,我去給你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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