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四號是去看馬戲的日子，我難得起了個早床，出門去了趟瑞典。

    菲伊正在辦公桌前端著杯咖啡出神。她見到我突然出現並不驚訝，很自然地指了指休息室的沙發，示意我去那等她。

    半個小時後她忙完，推門進來就看到我正拿著手柄興致勃勃打遊戲。一個個土坑被我挖出來又填滿，等遊戲的一天過去，這就會開滿各種顏色的鮮花。

    “所以你挖了幾個島的花？”

    “三個吧，可能不止？鏟子都挖壞了好幾個呢，幸好可以現做，就是木板差點不夠。”

    “你知道這是個基建遊戲不是種花遊戲吧？到處都種滿花的話後續房屋建設就沒辦法了。”

    我轉過頭去看她，輕快地說，“沒關係，反正這是遊戲。”

    她凝視了我好一會兒，遞了一杯棉花糖熱可可給我。我丟開手柄接過來，蒸騰的霧氣中菲伊的臉好像被模糊了，看起來像

    “我不是辛西婭。別認錯了。”她打斷我的思緒，抿了一口咖啡，“我以為你已經走出來了？”

    ”當然，這畢竟是瑞典不是哥譚，我當然走出來了。“

    她不說話了，沉靜地看著我，那種包容的眼神能讓人對她傾訴一切。

    我收斂了笑意，轉身在窗戶上出一口熱氣。白霧彌漫開來又飛速消散，“沒關係的，菲伊，我沒事。”

    “看在你那兩個孩子的份上，別做太出格的事。”

    “嘿，隻有一個好嗎，提姆他有自己的家人。”

    “哦，所以你是想說他隻是一個住在你家，每天跟傑森睡在一個房間，一起上下學一起跟你說早上好的，客人？”

    “提姆不是客人，”我反駁，“從人類的法律上來看他是德雷克夫婦的孩子。”

    “需要我提醒你嗎，你是個女巫。”

    “女巫的意義上也不是我的孩子啊……”我喃喃，“我倒是很希望他能成為我的孩子啦，但是德雷克夫婦肯定不會同意，算了，不說這個了，我是來送禮物的。”

    我從懷摸出一個天藍色的羽絨盒子丟過去，“五百年的靈核，嗯哼，保你再活五十年。我夠大方吧？”

    菲伊接過去，對我翻了個白眼，”拜托，大小姐，我活了快兩千年了，夠本了。你這又是整哪一出。“

    “給你族人用也可以的嘛，塞勒不是要成年了嗎，成年洗禮用這個效果會很好吧？”

    菲伊不說話了，她沉默了一會看向我，目光比一開始複雜許多，“塞勒死了三十年了，克莉絲汀。”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避開了她的目光，有些慌亂，“禮物送到我先走了，家還有人在等我呢。“

    漩渦在半空中拉開，我跳進去，朝她揮揮手，“菲伊，聖誕節快樂。”

    我去的時間不算長，回來的時候孩子們都還沒睡醒。

    雪花淹沒了這座城市，霜白色覆在每一處，如同冬日女神的披帛。屋內溫暖如春，我抽了一本書出來，結果發現根本看不進去。

    過去對我的影響比我以為的要更大，現在無論看到什都隻見到幻影。

    我看到她們在我身邊翩翩起舞，手拉著手越過月光鋪就的海洋。

    大海波濤洶湧，幻影搖搖欲墜，她們優雅回望我，最靠近岸邊的那個邀請般朝我伸出手，我差點沒忍住去拉她們，然後被傑森和提姆撲到我背後的動作驚醒。

    “hey，k，你在幹什呃，等等，”傑森遲疑了一下，“你是在傷心嗎？”

    提姆湊到我眼前，仔細地看了看我的眼睛，“k，你看起來很不好，是不舒服嗎？我們去看醫生吧，馬戲可以明天再看。”

    “我沒事，”我把這套剛對菲伊用過的說辭又一次拿出來，他們明顯不相信，還以為是我在逞強。

    “真的沒事，”我強調，“隻是想起了一些比較糟糕的事情而已，你們要相信成年女巫的情緒控製。你們吃早飯了嗎？”

    “還沒有，在等你。”

    我笑起來，”好吧，那我再吃一頓也沒關係。“

    下午六點的時候我們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去看馬戲。

    菲伊派給我的秘書幫忙訂了票，還委婉地告訴我哥譚的夜晚很危險，表示家庭娛樂也有很多有趣的項目，不必非得冒著高風險帶兩個孩子出門。

    哥譚的節日一向都很盛大，不僅僅是字麵意思上的，也是罪犯搞事程度上的。幾乎每一個節日都伴隨著血腥和暴力，有時候他們單獨出場，有時候他們聯手合作，毒氣、炸彈、綁架、驚悚二選一可謂是尖叫與槍支橫飛，鮮血共內髒一色。

    市民的生活和電影一樣多姿多彩，長此以往，就連恐懼閾值也較常人高出許多。

    很難說這種近乎麻木的心態到底是對是錯，但是我想了想，覺得如果這種心態能讓他們更好麵對明天的話，那就保持這樣也許也不錯。

    畢竟大部分人類是以活著為第一要義的生物。

    哈利馬戲團的表演聞名整個哥譚，他們以刺激驚險和高難度出名，每一個節目都以激起人類最忘情的尖叫為目的，飛翔的格雷森一家在其中享有盛譽，是馬戲團的金字招牌。

    我們到的時候人已經來了不少，挨挨擠擠來到前排時發現整排隻有我們這空著四個位置。

    “k，”提姆小聲說，“我們能不能先去後台，我想去找格雷森他們要合照。”

    “還有一個小時表演開始，來得及嗎？”傑森問。

    “從這到化妝間隻要十分鍾，我很熟悉的。“

    “你確定他們會讓你進去？這種情況一般都不允許外來人員隨便出入吧，為了防止泄密什的。”

    提姆呆了一下，有點蔫蔫的，看起來完全沒想過被拒絕這個結果。

    “提姆？”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你怎在這？”

    我轉頭看過去，一個黑發藍眼的男人站在那。他看起來很驚訝，臉上還帶著幾分浪蕩子特有的散漫和迷離，盡管有意克製，整個人的姿態還是透出一種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緊繃。

    看來蝙蝠俠的好演技也不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