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日出沒多久就變了天,日光被陰雲遮住,層層疊疊之下,隻隱約能窺見天光。
清晨最後一絲霧氣也隨風而散,風雨欲來。
景懷瑜走進深巷,眸光停在癱在地上的三人身上。
巷角三個大漢背對著他,隻聽見漸漸逼近的腳步聲。心以為離開的那老者去而又返,驚懼至極,忙不迭求饒。
“大,大人,說好的陪您演完戲就饒我們一命的,天子腳下,您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他們身上的藥效未散,渾身不能動彈,身軀僵直如木板,臉上卻涕泗橫流,分外滑稽。
景懷瑜走到他們跟前,居高臨下俯視。
看到那張臉,幾人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啞了口,目光不停閃躲。
冷硬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人去哪兒了。”
為首的下巴朝巷子一伸,音調顫抖:“往,往前走了!”
“若是敢騙我,小心你們的舌頭。”
“不敢不敢!”就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騙景懷瑜啊!
眼前白光一閃,隻餘一片流光。
看著遠去的身影,幾人長長舒了一口氣。
一個要剁了他們手指,一個要拔了他們的舌頭,還有一個要他們命的。這一個個的,全湊一起了,天殺的,他們今日怎這倒黴!
其中一個壯漢匪夷所思盯著人遠去的方向,奇怪問:“老大,這兩個人啥時候湊一起去了?”
在長安數年,一個沈昭昭,一個景懷瑜,這兩人的大名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不過兩人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八竿子打不著,誰都沒將這兩個名字聯係起來過。
為首的大漢橫了他一眼,“貴人的事咱們別管,仔細你的腦袋!”
沿巷子一路往東很快便到了盡頭,灰影一閃,融入如織的人流中。
景懷瑜始終不疾不徐地跟著他走,約莫半刻之後,灰衣人終於停了下來。
他同門前的人交談了幾句,警惕朝周圍看了一眼,迅速走了進去。
雨前的疾風席卷酒旗,樓上牌匾若隱若現,人聲鼎沸。
未明閣。
天未曉,夜將至,疾風驟雨雲遮天,是為未明。這是長安最為神秘的地方,來客多有所求,而所求多與人命有關。未明閣的殺手最擅暗殺,能於眨眼間殺人於無形。
他曾與其中一兩個交過手,確實尚可。
——但也僅僅是尚可而已。
景懷瑜掀起眼,提步走了進去,環視一圈,眾人神情盡收眼底。
未明閣做的是殺人的生意,從來不缺來客,頭人頭攢動,討價還價的叫嚷一聲高過一聲。
灰影似有覺察,不經意往後瞥了眼,袖袍一甩,立即不見了影蹤。
景懷瑜正欲去追,背後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他轉過身,一陣白煙隨即撲麵而來。
一刻過後。
兩個守衛正在交接,守門的瞅了眼,當即皺眉:“怎是個男的?”
“男的怎了,你看看這細皮嫩肉的,再看看這張臉,難道比女子差了?”他不耐擺手,“有的人就好這一口,快讓我進去!”
守門的深深歎了口氣,一臉世風時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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