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飛的確是在等白雲生。
夜半風聲。
清冽的月光落在風波亭的積雪上,映在南飛的臉上。冷峻孤傲的他此刻竟是一臉淡然:“雲生,明天的仙境之行你一定要成功!”
白雲生被南飛的話嚇了一跳,撓著腦袋,說話竟結巴了起來:“師兄,我一定盡力,可是,你也知道……”
南飛打斷了他的話,看著白雲生,錚錚道:“不管你走到哪一步,一定不要放棄!”
白雲生看著南飛,忽然感覺他不再是登仙台上那個不可一世的天才,而是一個和他一樣普普通通的年輕人。
白雲生沒再說話,因為南飛已經把喝了兩大口的酒壇子遞到了他嘴邊。
嘴有了酒,哪還有話。
咕咚咕咚三兩口下肚。凜凜的酒液回味著豐腴的酒香,就仿佛走在冰天雪地一回頭看見了一位絕世出塵的仙子,仙子牽住你的手,一股暖流湧遍全身,讓你瞬間忘記了風雪中的疲憊和寒冷。
“好酒!”
白雲生又喝了半壇子,脫口而出兩個簡單粗暴形容美酒的字。對於酒來說,越簡單的評價越能聽出喝酒人對酒的喜愛。
就像對於真正的美女一樣,你隻要一眼,隻一眼,就能知道她在你心的分量。
暮成雪在白雲生心的分量一定很重。
因為這已經是他看她的第二眼。
南飛並不善說辭,何況今天的他太反常,遂又說了幾句便告辭回屋去了。隻剩白雲生一個人抱著半壇子雪腴酒倚在亭子,對著冰冰涼涼的月,看著冰冰涼涼的雪。
此時他眼,又多了一個冰冰涼涼的人。
暮成雪住的玉清閣在留仙閣對麵。兩閣之間是一條從山巔流下來的雪水河,河不寬,水不急,靜靜地繞過風波亭向山下逝去。
白雲生看見暮成雪時,惺忪的眼已有些醉意。
暮成雪正站在玉清閣外的雲端,一席白衣飄在清冷的月光,仿佛月宮下凡塵的仙子。
她也在看著他。
白雲生茫然的心忽然湧上一股溫柔,可能是醇美的雪腴酒開始發作了。等到他再抬頭時,明月下的美人兒已經站在他麵前。
月中仙影落下凡塵。
白雲生把還剩兩三口的酒壇子撒手放在地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月無言。
雪水無言。
風波亭沒有風波,隻有兩段不一樣跳動卻同一樣紊亂的心波。
白雲生先忍不住,並不刻意地理了理衣衫,道:“暮姑娘,在下白雲生。”
暮成雪胸脯快速地一起一落,俏臉上依舊淩著一層冷冷的月光,眉目間那朵象征著橙魄境的花紋在月光盛開著。
她的聲音卻異常淡漠:“你認識我?”
“聽人提起過。”
“我也認得你。”
“雲生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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