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你對這個女人做了什,但你身上那股作嘔的怨氣,你不是人,還還殺了不少人吧。”
話間,強良那雙橙黃的豎瞳陡然迸發凶光,他的獠牙突現,隻一瞬間就飛躍至空中人影身前半丈遠。
藍袍人影未動,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出手攻擊的強良,他身上圍繞著的那根像拂塵的事物像是有生命似的,自動扭轉了起來,突然間分散成千千萬萬條長索,勢不可擋地朝著強良襲去。
條索太快太多了,強良來不及躲避,就被死死地捆住。
丹鳳禾艱難地偏頭,看過去。
藍袍人影的視線移開,正好對上了她的目光。
隻一眼,丹鳳禾如墜冰窟,周身血液仿佛被寒氣凝固。
這是對極為不詳氣息的一種靈魂上的戰栗和抗拒。
不知道為什,藍袍人臉色變了一瞬。
而後那千萬條索竟憑空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眼睛,一瞬間無數黑色眼睛齊刷刷一轉,盯著丹鳳禾,滿含殺意。
條索甩開了奮力掙紮的強良,一同向丹鳳禾襲去。
被甩出去的強良在半空中穩住,一個利落偏身,同時幻化出闊刀,一刀斬斷了無數條索。
然而斷開的條索極快恢複原狀,並且轉眼間逼近丹鳳禾的身側。
老人毫不猶豫的伸出雙臂,擋在丹鳳禾身前。
一聲利器穿體聲響起,條索刺穿了老人的前臂,觸及了丹鳳禾的脖頸。
“住手!”強良嘯道。
生死一刻,丹鳳禾的眼睛倒映出老人不顧一切保護自己的身姿,以及強良踏空而來,萬分焦急的模樣。
震撼之餘的萬分之一秒,她前所未有的生出了求生欲,覺得自己該好好活著。
然而,似乎晚了。
條索的尖端已經刺入了半寸,再往前一點,她就會因頸動脈破裂大出血而亡。
千鈞一發之際,一點淡藍聖潔的光芒憑空出現在了丹鳳禾的上方。
光芒散發,刺入丹鳳禾脖頸的條索被瞬間擊退,光芒幻化的屏障擋住了前仆後繼的所有條索。
而後屏障如雷爆發,那間將成千上萬條長滿眼睛的條索擊碎。
漆黑不見一絲光的黑雲眨眼潰散,爆發出的光芒耀眼至極,整個天地大亮,而後恢複正常的夜色。
藍袍人的半邊身體幾乎被聖潔的光灼成焦土,但他的麵色隻是稍稍變了變。
強良的眉心冒出了一朵青蓮,而後那朵青蓮很快消失。
丹鳳禾上空則憑空出現了一輪藍色彎月,從這個仰視的角度,丹鳳禾想起了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莽原上空那輪詭異的藍月。
兩者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
藍月的輪廓很快淡化消失不見,但丹鳳禾能感覺到它沒入了自己的身體。
那之後,她胸口的窒息煩悶感頓時緩解。
老人似乎忘記了雙臂被刺穿的疼痛,自青蓮憑空冒出,她就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強良也很意外,但他還是分神上前查看老人流血的雙臂,他雙指並攏壓在老人傷口上方,血瞬間就止住了。
藍袍人遠遠地俯視著這一幕,眼瞼微斂目光複雜,最後身形變淡漸漸消失在半空中。
丹鳳禾迅速起身,跪在老人麵前查看她前臂的兩個窟窿。
她僵硬的抬起手,又如觸電似的放下,有點無措,她感覺全身發冷發麻,不是心有餘悸,而是受寵若驚,不甚惶恐。
即便她知道,也許老人隻是因為她那張和神主相像才這樣舍命救她。
但這也足夠令她萬分感激。
盯著那傷口,丹鳳禾想,她必須得回去一趟。
然後,她的周身像是罩了一層藍色的柔光,很快她就消失在錯愕的老人,以及冷著臉的強良麵前。
丹鳳禾在徹底消失前高聲喊道:“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隻是她竭力的喊並沒有傳到一人一妖耳邊。
並沒有想象中像外太空的異空間過渡,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變。
約莫三四米寬的水泥路,路邊野草高漲錯亂,放眼望去是連綿不絕的山林,期中不見有房屋瓦舍。
這是她之前去出診的山區。
丹鳳禾站在路上,忍不住捂額。
這要她怎回去?
隻是沮喪了一瞬,丹鳳禾就狂奔了起來。
一邊奔跑,一邊感受沒入她身體的寶具,並試圖用意念催動。
受電視劇的影響,她想用寶具來個隔空閃現,直接到她工作的醫院去。
然,無果。
果然現實世界還得遵守物理定律。
又或者是她太菜了?
一刻不停歇地狂奔了半個多小時後,體力實在跟不上,丹鳳禾才緩緩減慢速度。
因為職業,考慮到老人傷口的血運和感染風險,她很焦急,期望有一輛摩托或者小汽車經過。
就在這時,一輛漆黑的大眾輝騰從拐彎處迎麵開來。
丹鳳禾加快了步伐正要向車主招手,那輛漆黑轎車就在三米開外的地方停下。
車門打開,一雙修長的腿率先從車跨出來,腳上那雙棕色的皮鞋沾滿了泥渣,有些顯眼。
這人深窩的眼下有一道濃鬱的陰影,頭發亂糟糟的遮住了一側眼角,看起來幾天沒休息好,步履卻穩健有力,很快走到丹鳳禾麵前。
長時間的奔跑,使得丹鳳禾有些血供不足,加之汗水淋漓,她的視線比往常更加模糊。
她的視線落在了對方胸膛,還沒看到臉她就急道:“您好,請問您可以送我去峰山醫院嗎?”“我有急事,隻要您送我一程,我可以支付五千元的報酬……”
說著,她抬起頭,看向對方的臉。
睫毛豆大的汗水一墜,滴入了她的眼睛,她沒立馬認出對方。
對方沉默,看了一眼她身上火雲紋的橘色古服,和沾在脖子前麵,蜿蜒近至鎖骨的黑發。
由於眼前的人很高,丹鳳禾仰頭的弧度更大了。
對方的車從反方向開來大約有事,丹鳳禾想她該加大籌碼。
“五萬也行,我絕對不會騙你的……真的……”說到五萬她就認出了對方,聲音漸漸微弱下去。
是卓自邇。
卓自邇轉身,“上車。”
雖然意外,丹鳳禾還是立馬就跟著卓自邇上了車。
車內氣氛莫名沉寂,在山道上行駛了十分鍾後,丹鳳禾率先打破沉默,“卓自邇,謝謝。”
卓自邇握住方向盤的手微緊,但他沒答話。
車的隔音很好,但丹鳳禾卻能清晰地聽到路邊枝葉刮過車身的聲音。
她其實想問卓自邇為什會出現在這個偏遠的山區,但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下了。
凝固的氣氛,令她有那很短暫的一瞬間想起了過去壓抑黑暗的學生時代。
她下意識的望向窗外,將粘在頸前的頭發撥開,衣襟經她的指尖一滑,微敞。
看起來有些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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