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通體漆黑,浮雕花瓣的古琴再度發出一聲空靈的聲響。
響音以卜守器為中心瞬間蕩遍整個莽林。
林中禽鳥先是一驚,後又被琴音安撫,即便他們的眼玻倒影出了遮蔽上空的詭異藤蔓,也安安靜靜地呆在原處。
遮天蔽月的藤蔓從四周朝著丹鳳禾襲去。
異常的聲勢浩大。
丹鳳禾眉頭一抽。
卜守器看了眼丹鳳禾,指端輕壓在弦上,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姑娘我也不想這大張旗鼓,可你身上的寶具任誰也會忌憚,可鬆懈不得。”
騰出去的火龍霍然間吞滅了一片烏青的藤蔓,巨大紅豔的身形霎時消失。
丹鳳禾靈感一動,掃了眼手上的火龍金劍。
金燦燦的劍身上赫然多了道火焰紋。
她這才想起來,前幾天被毀的火龍金劍,不僅重現了,力量還更強了。
她有確切的感覺,之前這道火焰紋也存在於金劍之上,隻是沒有顯現。
這些變化是不是代表著她的力量變強了?
丹鳳禾強力催動意念,劍身上的火雲紋頓時如煙霧似金沙般四溢飄飛。
燃燒的火龍仰頭長嘯一聲,身上長出了實質的龍鱗。
龍吟響遏行雲,餘音久久不消。
無數烏青的藤蔓頓時鑽入地底消失不見。
模糊扭曲,仿佛隔了霧靄屏障的樹身陡然恢複原狀。
浮雕花古琴從中裂成兩半。
詭異,難對付的漩渦消失不見,尉遲真瞬間逼至卜守器身前。
卜守器看了眼臂彎上裂開的古琴,不敢置信的愣住了,餘光瞥見一抹明黃後,頓時消失在原地。
尉遲真伸出的手隻碰到一個虛影。
一擊不成,他目光一下鎖定了出現在樹籠間的卜守器,眨眼間追了上去。
兩個互相追逐的身影如電般時隱時現。
他們的速度太快了,映在丹鳳禾眼中,仿佛多出了許多分身。
突然,他們同時停住了腳步。
卜守器從發髻抽出了一根如波浪起伏的發繩。
他分開中指和食指,夾住發繩,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發繩驟然彈開,變作一把軟劍。
卜守器一揮手臂,軟劍如水蛇般扭開。
尉遲真舉起闊刀,劈向詭異逼近的軟劍。
在闊刀砍至劍身時,軟劍忽然往旁邊偏移了幾寸,就像是從原處憑空消失了一般。
明明卜守器沒有改變動作。
見兩位愈打愈烈的架勢,丹鳳禾衝著他們大聲喊道:
“停下,你們沒必要打,卜守器你要報仇,可以和我們一道。”
“隻要你和我們一道,不愁見不到左丘磐,我才來這個地方沒幾天,他就出現了兩次。”
卜守器收劍,嗖得竄到丹鳳禾身前,“你怎不早說?”“很好,那我們出發吧,要去哪兒?”
丹鳳禾愣住了。
他這答應也太快了吧。
“正東方向,大荒,北極天櫃。”丹鳳禾考慮了一下,如實告訴了他。
大荒?大荒有神木,正好可以補他的琴。
他的古琴乃是卜家代代相傳,到至今已經有一千年之久。
古琴是神器,時間越久法力越強,也就越珍貴,除神木外,沒有其他木頭可以完全恢複它的法力。
尉遲真一把攥住丹鳳禾的手臂,擋在她麵前,“我不相信你。”
“嗯,天徹底黑了,這有隻凶殘的妖,我們先出去。”卜守器眉目一擰,完全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說罷卜守器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後出現在前方,再而又消失,他的身影時隱時現,漸行漸遠。
丹鳳禾見狀,用意念收起寶具,輕輕一躍,跳上了尉遲真的脊背。
“我們也走吧。”
尉遲真沒料到卜守器竟然如此厚顏,被氣得都忘記了立馬追出去。
霍然間感受到脊背的重量後,他本能地用雙手托住丹鳳禾的雙腿,環繞住她的膕窩。
反應過來後,他嘴角忍不住一抽。
這個女人自作主張也就算了,現在還越來越習慣把我當坐騎。
一個半個時辰後,一人一妖出了黑魆魆的莽林,飛快地往前繼續前行。
丹鳳禾瞄了眼腕表,還有十分鍾就十一點整了。
為了盡快抵達大荒,一人一妖達成共識,晚上趕路到十一點後,才可以休息。
皎潔的月光下,一人一妖的身影離莽林越來越遠。
這時,丹鳳禾忽有所感,轉過頭看向身後。
“尉遲真,你回頭看!”
聞言,尉遲真不假思索地轉過身。
他們身後,那片占據了地平線的巨大莽林,竟然冒著黑色濃煙般的邪氣。
不等丹鳳禾和尉遲真細看,整座莽林竟然憑空消失了。
“看吧,我沒騙你們。”卜守器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兩人身前。
他故作輕鬆,神情卻還殘留著幾分忌憚。
“怎回事?”丹鳳禾望向卜守器,目帶詢問。
“民間傳說這片林子有強大的妖魔,它強大到能獵殺神靈。”
“強大的妖魔?”丹鳳禾從尉遲真背上下來,她皺眉,“可我沒有察覺到絲毫邪異之氣。”
卜守器一愣。
她能感受到邪異之氣?
除了天生神力的神主外,人類是無法察覺到非人的氣息。
這個世間,妖能感受到妖氣、人氣和鬼氣。
鬼能感受到鬼氣、人氣和妖氣。
魔……原本魔在上古時期就不存在於世間。
但是左丘磐的存在是個疑點。
他不能確定左丘磐是不是魔,隻知道他是卜家先主也沒有擊敗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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