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今日落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然而新鄭卻依然熱鬧著,甚至比往日更甚。
明日是韓國嫡公主及笄之禮。
“嚇,紅蓮殿下明日就十六了?”
“可不是,這幾日六國的使臣都進了新鄭了。”
“上一回這般大的陣勢還是這位殿下出生時吧?隻可惜是個女子。王上這般重視,若是男子,太子之位非她莫屬啊。”
“還是投對了胎啊。王後得寵嗎不是。你看那三公主,也得寵,及笈時就沒這陣勢。”
“倘若不是定國公府莫名落敗,王後病逝,這位殿下的恩寵可不止呢。”
“得寵如何?聽說這殿下生來體弱,這是活不……”
“噓!老兄啊,這可說不得!”
“……是是是,明日大喜的日子,說不得說不得……這殿下十六了,該要出嫁了吧?我記著大公主也是這個年歲出嫁的。”
“可不是!姬將軍的大公子不是三日前回來的?這幾日向王上進獻了不少好東西。”
“喲,那是……”那人不知想到了什,止住了話頭,轉而長歎了一口氣。
幾人還要說下去,開路的官兵已經向他們遠遠招呼,讓他們回避。
隻得互相道了別,各自回家去了。
紅蓮殿下及笈,新鄭九道皆被肅清,為第二日的祭祀與及笈禮做準備。
韓國大不如前,然而貴族們樂得用這樣大的盛典維持著繁華美夢。
夜色降臨。
相國府門口點了兩盞燈。一路軍隊剛剛走過,四處斥著還未來得及關門回避的沿街百姓。
張開地背著手,飽經風霜的眼看著這空寂無人又黑暗的漫漫長街。
身後又走來一位年輕的公子,恭恭敬敬停在十步遠處,拱手行禮,喊了一聲“祖父”。
張開地點頭應了一聲,卻沒有轉頭。祖孫倆沉寂了許久。軍官的斥罵聲已經遠去了。
“紅蓮殿下即將及笈,這婚嫁之事又要掀起一些波折了。”他狀似無意道,眼角的餘光卻留意著身邊的孫兒。
“殿下剛剛十六,王上寵愛殿下,應不會如此倉促。”張良答。語氣間,有著不容察覺的擔憂。
“……”張開地不接話。心卻沉沉歎了口氣。
他雖然不知道這位公主殿下做了什,但他相信這位殿下不會如看起來那樣簡單。
這位殿下出身高貴,又有著討人喜歡的靈氣。
卻實非良人。至少,不是張良的良人。
近幾日麵見王上之時,見過這殿下一麵。她似乎變得有些奇怪,自己卻又說不上來。
她初初回國,尚且嬌蠻任性。
這次再見,卻似乎沉寂了不少。雖然還是會和王上撒嬌耍鬧。
可他清楚地感覺到哪不對勁了……
她的身上,突然多出了一種……滿是戾氣的死氣。
孫兒加入九公子陣營,他雖擔憂,卻沒有阻攔。知道自己攔不住。
這位殿下與九公子最是要好。即使不知她在其中充當了什角色,可他相信,這位殿下絕對不會置身事外。
倘若她當真心思深沉,能力尚佳。在未來的時日,便不能有什安生日子。
他讚許孫兒的勇氣。
自從這位殿下回來,不過半年,孫兒便變了不少了。
不管是花重金帶回來的那個糕點廚子,還是幫九公子去宮接人。又或是這幾日不在書房,反而到首飾鋪子閑逛。
都看得出他對這位殿下的心思。
他欣慰的同時,也有惆悵。
公主及笈,孫兒又何嚐不是將要及冠?
他本意為他早些相好人家,成了家也不用憂心府中事宜。
多次勸兒媳對他旁敲側擊,他都沒那意思。隻得作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思,卻不合適。
他雖是張家家主,但也是長輩。
他對這個孫兒寄予厚望,也希望他能一生順遂。加入九公子陣營已經是凶險萬分,枕邊人又怎能也深陷危險的漩渦?
何況她是嫡公主?身份特殊,一個不慎,就會招來禍端。張家已經樹大招風,經不起這樣的打擊了。便是王上,也不會答應的。
可他瞧這孩子,卻像是進了死胡同,出不來了。
“子房,你還年輕。不知國事之重,即便是正統王室,也是逃不過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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