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事真是一茬接一茬的。

    韓非才查出那晚失火是因一個宮女被賊人所驚失手打翻了燭台，姬無夜也才把那晚的刺客緝拿歸案。紅蓮公主宮中又失了竊。

    先王後留給女兒的一支價值千金的玉釵被殿一個手腳不幹淨的小丫頭偷拿了，險些送出宮去。

    誰不知先王後在世時寵冠後宮，韓王得知自是要將那宮女亂棍打死，隻是紅蓮公主念及舊情，隻把人逐出了宮了事。

    “……”韓淑聽著心腹的報告，手的剪子一時不慎，剪落了一枝花。

    這幾日宮的寒梅開了，她特地折了幾枝擺在殿中，無事便修剪著消遣。

    “公主，不如奴婢再找個伶俐的……”

    “找著了，你安排的進去嗎？她聰明著呢，有了這一回，定不會讓我們再這樣容易得手了。”倘若再貪下去，他們就要順著藤子查到自己這來了。

    這回雖說折了個線人，但她也沒暴露。損失不算大。倒是讓夜幕流沙鬥了幾日，不虧。

    流沙若想在宮動手腳，自然從潮女妖這兒下手。她要搗亂自然也選了調香殿。他們既然要鬥，她也樂得把這渾水攪大了給哥哥鋪路。

    隻是想不通那晚到底發生了什，能讓白亦非在第二日缺席。

    還有，紅蓮身邊那個叫燕燕的侍女那晚到底去幹了什？怎會起這般大的火勢？

    那一晚最先隱在清漣殿外的人的確是韓淑派的。雖然一直警惕著殿內的動靜，可紅蓮卻是露了麵，隻是不見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侍女。

    她不知燕燕有易容的本事，自然也以為那晚出去的不是妹妹。

    守了一個半時辰，直到將軍府的衛隊進了宮，調香殿的大火撲滅也沒能等到大魚。怕夜幕有所察覺，韓淑這才撤了人。

    是夜，子鬆燕燕照例守在房外。

    兩人是習武之人，聽力自然沒得說。

    加上那聲金屬墜地的聲音實在不算小。他們一驚，手摸上門就要推來往衝。

    然而才碰到門扉，麵就傳來了女人沉重又顫抖的聲音：“我沒事，別進來！”

    外頭的人徘徊猶豫了許久，才妥協般地將開了縫的門闔上了。

    大半個身子撐在桌案上，緊繃得脊背微微放鬆。指甲卻死死扣在木桌上，十指磨出了淺淺的血跡。

    疼痛感稍有緩解，她鬆了牙關，下唇已經被咬破，留下了一排清晰的齒痕。

    身後冷汗直冒，她喘著粗氣，突然從喉底發出一聲壓抑的悲鳴。兩行溫熱的液體漫下來，隻是一邊是透明澄澈，另一邊卻是鮮紅渾濁。

    落在地上的匕首雖然前端沾了血，匕麵卻依舊清晰得可見人影。

    光滑的匕麵上，紅蓮看見了自己的眼睛。

    這雙眼睛是美的。

    如今左眼中尚有水光，襯得她瞳仁更顯清湛。

    然而轉過頭，她右眼的位置，隻剩下了一個可怖得不能直視的血窟窿。

    她不願再看，伸腿把匕首踢出了很遠很遠，轉過頭險些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