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前,古崇康多看了眼蔣瓏,除了濕漉漉的腦袋,寶石藍的西服上前襟和襠部的水痕黑得尤為明顯。
他忙脫下身上的衣服,遞過去。
蔣瓏沒理,雙手插袋走進電梯。古崇康默默收起衣服緊隨其後。
電梯才到酒店大堂,蔣瓏徑直走了出去。他一直沒開口,旁若無人的漫遊在夜晚的街道。
濕著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好受,好在冷風吹著吹著又不覺得太糟了。
古崇康與蔣瓏保持大概兩三米的距離,沉默的跟隨。黑色的車輛也在後時停時驅。
沿著濱江西大道一直往前走,燈光落在麵前相對瘦小又挺拔的身影上圍出一圈黃光,夜風吹幹了他的頭發,佛起的發絲上扯著寂寞。
蔣瓏跋扈張揚的樣子古崇康看慣了,此時才發自內心的覺得他的肩膀真窄,身體和四肢都好細。
那晚,他們走了很遠的路,從濱江西大道又繞到了梁厝路還在前進。古崇康抬頭,知道蔣瓏是要回家。
到了百晟府,蔣瓏接著往,走到半路,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和馬甲丟給身後的古崇康,隻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古崇康在衣服的前襟捏了一下,還潮著。
等待鐵門滑開的短暫過程中,蔣瓏又扯下領帶塞進褲兜。
繼續步行直到草地的三角彎前,蔣瓏終於停了下來,抬頭看著隱在夜色中的別墅,過了半響才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我到底在期待她有什期待?”
這話古崇康是聽清了,卻不明白,不著頭腦的看向蔣瓏,希望他能繼續。
蔣瓏沒在出聲直接踏上草地,往前疾走。走了一段,他的步子慢了下來,微微弓腰,單手扶在腹前似乎體力不支,很快就坐到地上。
古崇康見狀也在一旁蹲下。
不過蔣瓏沒坐多大會,就直接躺到了地上。這下古崇康不知道是否還要有樣學樣了。
他趴在地上湊過去,小聲提醒。
“白襯衣沾了草痕不好洗。”
蔣瓏眼睛亮晶晶的往古崇康一轉,笑了。一件襯衣而已,這種時候為什關心的是衣服?
“你也坐下。”他拍著草地,軟軟的說。
古崇康單手撐著盤腿坐下,將蔣瓏的衣服理順放在膝上,悶聲不吭的伴在他身旁。
蔣瓏仰麵對著夜空,他不太會傷春悲秋,就稍微有些傷感。他身上總是有對抗困難的底氣和相信自己所求必得的自信,隻是原本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是沒有理由。
明明對她有好感、有給予、有期待,明明也沒有感受到她排斥自己,商商量量的結個婚都不虧,有必要給出這過激的反應嗎?結了婚不過多個證件,同睡一張床,再接下來就生個孩子,其他的與現在也沒差。
還是?因為其他人。不過她應該明白,癡想著一個天涯海角的娘炮幹嘛。
“你覺不覺得這太大了?”蔣瓏開口。
古崇康抬頭環視四周,在夜這不僅顯得更加空闊,還更加寂寥。
他點頭,“是大,不過買它不就是因為大嗎?”
“確實,不過我一個人住太空了。”
蔣瓏感慨。
“那就結婚唄。”古崇康沒有回避,“兩個人,再生幾個孩子,不就熱熱鬧鬧的了。”
“你看到了,沒成啊。”
蔣瓏半開玩笑。
“你真的是認真的?”
“不然呢?我沒有那惡劣,結婚難道對我沒影響嗎?”
古崇康猶豫了幾秒,很有底氣的開口。“我還是說實話吧。雖然,她過火了。你覺不覺得你做的也不對?”
“我?”
“我覺得她是有為你花心思的。你卻不太認真。至少認真求婚的話,事情也不應該都讓我來替你做吧。”
這話戳到了蔣瓏,想起被潑水前芮陽問那枚戒指幾克拉,多少錢,他都沒答上來。其實他還就真的連那戒指長什樣都沒看清楚。他給自己的東西很用心,對別人確實不太在意,往常有東西就行了,不至於還要親自挑選。
區別有點像給燕窩挑毛和給菜園澆水。
又一陣疼痛襲來,他側著單手枕頭,弓起身子另一隻手抵在胃部上。
蔣瓏的突然沉默,古崇康起初沒在在意,正側耳臆測。他不單話特別多?怎還沒發火?真是稀奇。逐漸的他察覺到身邊躺著的人身子越縮越小,才轉頭看向不適的蔣瓏。
“怎了?”
“胃疼。”蔣瓏咬著牙,氣息很重。
“怎?”古崇康呆呆的,全然沒有了剛才的醒目,“你胃疼?”
“我從中午就沒吃東西了。”
“有藥嗎?沒藥吧。還是去吃點東西?”古崇康自問自答,扭腰推了蔣瓏一下,“走,先買去。”
“你背我。”
蔣瓏屈膝雙手抱在腹前,語氣頗為強硬。
自己這個大,背個人的力氣還是綽綽有餘的,古崇康單手挽著蔣瓏的衣服,去拉他的手臂。將蔣瓏背在身上,是比自己想象中還是重了些。
掂了掂,確定了是比趙歡喜重。
一瞬間的改變和領悟幾乎熬不過三小時,也不會因為一夜就轉了性,隔日起來還是原來那個生龍活虎的蔣瓏,多疑且自大。
他還有很多的地方去花費心思,比如可愛的小堂弟。
關於蔣欽芮陽說過的隻言片語蔣瓏都有記住,這三個月來他使了不少小動作,才在不久前,知道了蔣欽大概是有抑鬱症。
蔣瓏心不屑,人比人果真是氣死人。真是日子太舒服,才每天不高興,看看自己成日還有這多的精氣神,簡直活得粗糙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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