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沉溺於貼近芮陽的喜悅,世界雖然還是原來的樣子,卻無端端的在進入眼中的時候多了幾分可愛,蔣瓏好長時間沒有生氣的感覺了。
直到被遠居東七區的馮周洲上躥下跳的鬧著要見麵惹火。
握著手機的蔣瓏眉毛鼻子都皺到了一條線上。這貨怎這不老實,是不是沒人調戲虐待就皮癢啦?
再一聯想,為嘛自己一直搞不定芮陽,不就是這家夥礙事!
登時手癢,他拿起桌上的筆就彈了出去。
鋼筆恰好砸在古崇康的文件夾,甩了好長一條墨跡。
正在匯報的古崇康頓住了,他撿起鋼筆放在桌麵上,豎耳也沒見蔣瓏出聲。用手指點了一下紙上的墨痕,繼續開口。
一邊是蔣瓏實在是心煩,另一邊古崇康的心思也不全在匯報上。
屋內的氣氛越來越壓迫,聽著古崇康的聲音也越來越別扭,怎連斷句斷詞都一塌糊塗。
“你講什呀!”
蔣瓏猛踢桌子。
他的指責就像從夕陽流下的瀑布,毫無道理和聯係。
麵對才從草垛鑽出來的暴躁小野人,古崇康麵無表情,反而放鬆了身體靠在座椅上,等著他散火。
抖著腳等了一陣,沒有得到回應,蔣瓏也沒有再開口的台階,劈啪啦的敲了一陣水杯後,自己拿起了桌麵上的文件。
“怎了,突然心情不好?”
古崇康伸著脖子開口了。
蔣瓏亂翻了幾個白眼,沒回答。
“要不要今天就這樣?嗯,是要去哪?還是找芮陽。”
熟門熟路的提起芮陽,蔣瓏的脾氣如何應對古崇康已經清楚,眼下最好還是讓芮陽來哄他。
“芮,芮,芮。芮什芮?瑞年兆豐雪嗎?”
怒氣激著心府,詞都亂了。
古崇康側耳等他再開口。
不大一會兒,蔣瓏果真開口了。他湊近古崇康,假模假樣的。
“你說你喜歡看什書?”
“呃……?”
古崇康猜測蔣瓏想要的答案,有些吞吐。
“那我考考你。”蔣瓏不糾纏他,抽出上衣口袋的方巾,擦著古崇康臉上的墨跡,“實話實說,其實我有一個情敵。”
“情敵?”古崇康瞪大雙眼,同時在腦中迅速搜索卻沒有翻找到答案。“沒有吧。”
魚兒已上鉤,蔣瓏背過身去歪著腦袋,頗有些自憐的樣子。
“那個人和芮陽有些淵源。從前芮陽單戀他,不過也沒故事。”
雖然和自己以為的有些出入,古崇康卻很興奮,讓他無聊了幾個月的終歸於要進入喜聞樂見的考驗男女主的新章節了嗎?他的心髒歡喜到驚顫,雙腳更是想跺跺。
蔣瓏扭頭一看,古崇康身子伸得老長,就快要貼到自己背上了,有些嫌棄。
“就是這幾天他硬是要見芮陽,煩的不行。我是先瞞著了,也怕瞞不住芮陽多久。給他們見麵,我又慌。嘖,我猜芮陽不願意嫁我,十有八九是心還有他。”
“我覺得不會呀。”古崇康口是心非,壓住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的。
蔣瓏眉頭微蹙。“女人的感情怎說得準。但凡義氣重一些,又沒什深仇大恨,被人一哄,大概率又會回頭。你看的書多,也讀過不少這樣的故事了吧。”
“人家怎比得了你。”
“老實說,長得確實好,也般配。難道我隻有錢的優勢?這哪算什優勢。古啊,你原來說你教我,就別把徒弟也餓死了。”
蔣瓏向來是一肚子壞水的人,古崇康歪頭。
“是想整他?”
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才悟出蔣瓏又逼又哄的要推自己下水,不單是想針對那個與芮陽差點有故事的人,還想自己出於私情違背所謂的原則給他交一個投名狀。
“雖然他不是個好東西,但我怎能做芮陽的壞人。不過是有點生氣他太煩人。”蔣瓏雙手抱在胸前,輕笑,“當然,見麵是不可能讓他們見的。”
他口竟然說著不做壞人,但在古崇康眼,蔣瓏的模樣和過往行徑都不太像是會輕易放過對方。
你瞧正掛在他臉上的笑,幹嘛顯出這種胸有成竹的爽朗,就像一頭栽進雞窩的黃鼠狼,摸著圓鼓鼓的肚皮說要吃素。
“不過你怎知道的。”
古崇康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不過自己也不是不願意做這種這事。
“實話說吧,我現在正跟他聊著,他把我當成了芮陽,雖然嘴巴說著愛我,實際上當然是不可能的。這個人不是好鳥,朝三暮四,四處留情像泄洪,你就幫我編一個讓他也以為已經見麵了的劇本,把這件事過了就可以。”
蔣瓏還是顧及到了古崇康的原則,多講了幾個形容詞。
“他叫什名字?”
“嘖,提這個名字幹嘛。”蔣瓏的眼是不屑,“他叫馮周洲。”
每一個人所講的故事大多隻出於自己的立場,更多的時候還甚至加上了利己的潤色,這使得感情問題的片麵性又更甚。
一段感情在不同的人眼中的感受是不同的,誰是情癡誰是受虐者,沒有人講得清楚。畢竟感情往往隻出於心與淺短的雙眼,沒有一貫性,更或者在同一個人身上都能呈現出相互衝突的感受。
這大概是人類曆史上最為主觀的花朵。
古崇康一開始就知道,蔣瓏隻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來描述這個或許存在三角關係,卻沒有想到竟會如此偏頗。哪怕再輕描淡寫的表述自己是一個受到波及的無辜者,他對這個叫馮周洲的人施行的及其嚴厲的精神控製卻是無從粉飾的事實。
看過他們的聊天記錄,古崇康不住的歎息,與其說是蔣瓏想要作弄馮周洲,不如說他已經對在馮周洲那發泄情緒和亢奮的獨斷這件事上癮了。
而那個馮周洲竟然都接得住蔣瓏負麵情緒的炮擊,也是一個脾氣性格好到沒有底線的奇人。
馮周洲錯在哪了呢?或許他曾經與芮陽雙向暗戀,或許他真的在還年輕的時候做過一些對感情敷衍的事,可這不是殺人放火,也沒有刻意的針對誰傷害誰,都是些感情會犯的平平無奇的錯。
要說他最錯,可能就是錯在了沒有金剛鐵甲的防備,被蔣瓏入侵,還又天真到伸臉讓人拿捏。
不過人與人不同路,古崇康也不會因為馮周洲看上去很慘,就會為這個素未謀麵的人改變他內心對蔣瓏和芮陽這一段關係的偏愛。
算這事隻是惡劣的老板突然又起了玩心,讓這個倒黴鬼繼續倒黴就好了。但願馮周洲以後的運氣能好一些,擺脫蔣瓏這個無聊的紈。
陷入與愛的癡纏,馮周洲掙紮未果,行進的腳踏在雪中,步步深坑,卻隻歎皚皚冬雪好美。他明白“芮陽”的心就像天上流雲的不確定,使他在驚蟄醒來,又在冬至睡去,時光變換,他時常在深夜捏碎了心髒,又在天亮時用蜜糖粘好。
原本可以不這樣,可就是喝了迷藥,忍不了地為她發蒙。
或好或錯,或真或假,除了心想做的事,其餘的一律不要去想那多,愛她,就隻向往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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