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鷗眠走到醫院門口,看到停車場角落停了輛黑色奧迪,徑直走了過去。
車上暖氣開得很足,一開車門就能聞到有點刺鼻的車載香薰,陳鷗眠抽了抽鼻子,是檀木的味道,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車上的人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快上車,“還是聞不慣?”
陳鷗眠搖搖頭,“可能是最近鼻炎犯了。”
“過敏?”
“老毛病了。”
旁邊人笑了笑,對司機說,“去君悅酒店。”
君悅是北原數一數二的老字號飯店,陳鷗眠一行人這會兒去的是最早開在城牆邊的老店,麵積不大但環境清幽,旁的人很難進去,邊多半都是和老板交好的老顧客。
但這是陳鷗眠第一次來。
門臉不算醒目,一腳踏進去卻別有洞天。
庭院中央是大理石砌起的池塘,池塘中央有一眼清泉,突突冒著活水。已是初冬時節,那泉水卻依然溫綿,托著池幾條紅彤彤的大魚活得無比自在。
穿著唐裝的服務員帶著陳鷗眠一路走到院子最東頭,替他推開包間門。
入眼是一扇紅木的屏風,後麵飄著嫋嫋的煙霧。
“陳總。”
陳鷗眠繞過屏風,衝著桌旁正在沏茶的人微微頷首,“薑廳長,好久不見。”
沏茶的男人手上動作一頓,放下茶壺衝他招手,“陳總過來坐。”
陳鷗眠勾了勾嘴角,走過去坐在他對麵。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將一壺剛沏好的茶澆在茶台上,溢出滿屋子的茶香。
薑慕山,北原市財政廳副廳長。
“陳總,還查呢?”
“對。”
薑慕山抬眼瞥他一眼,“有頭緒了嗎?”
陳鷗眠搖頭,“還在查。”
薑慕山倒了杯茶遞給他,手上動作沒停眼睛卻盯住他不放,“這多年了,你就沒懷疑過是你自己想錯了嗎。”
陳鷗眠聳聳肩笑了,“當然想過,所以有點不想查了。”
他本來就生得長手長腳,平日總是鬆鬆垮垮得沒個正形,這會兒脫了西裝外套席地而坐,半拉身子全靠手肘撐著,倚在地板上,透著股漫不經心。
薑慕山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說謊,知道再追問下去也沒什意義,擺擺手道:“你這小子這幾年性格和剛入行的時候越發不像了,自己注意,別瞎折騰。”
陳鷗眠輕笑一聲,“放心吧,我心有數。”
一頓飯吃完回到公司已經是下午四點,陳鷗眠前腳剛進辦公室,催命似的敲門聲就響起來。
會這敲門的人陳鷗眠長這大也沒遇到過幾個,他有點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提高聲音勉強壓過敲門的音量,“熊遠你別敲了,趕緊進來!”
來人推門而入,“誒,你怎知道是我?”
陳鷗眠打了個哈欠,“因為從你的敲門聲中聽出了暗號。”
熊遠推他一把,“認真點。”
“你有什值得我認真的事情要匯報嗎?”
“薑慕山找你了?”
陳鷗眠斂了笑意,“對。”
熊遠和陳鷗眠是大學時期就認識的朋友,兩人從畢業之後就一起打拚,八年時間輾轉了六七個城市終於在北原紮根,一起到了富睿投資。
熊遠也不再嬉皮笑臉,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在辦公桌對麵坐下,“你怎想的?”
“肯定是要繼續查的。”
“薑慕山突然找你不會是因為金焰的事兒吧?”
“我不確定,總不能是閑著沒事幹才找我,可能是聽到什風聲了。”
“嘶……”熊遠手指在桌沿有一搭沒一搭地敲了會兒,“不過話說回來,隻要你不承認見過金焰那個林宜夜,這事兒不就和你沒關係了嗎?”
陳鷗眠沒搭話。
“隻要你不承認,那就是她自己要查,這些事情也都是她自己查到的。”
見陳鷗眠不說話,熊遠隔著桌子伸手去夠他的頭頂,被陳鷗眠一把拍開。他也不介意,摸著被拍紅的手背問:“到底怎打算的啊,說說唄?”
“這種事,牽扯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
熊遠沒料到他這說,靜默幾秒才切了一聲,“當初把我牽扯進來的時候怎沒見你這好心。”
陳鷗眠笑了笑,“咱倆誰跟誰啊,別人當然是比不了的。”
熊遠露出個被惡心到的表情,明知他是敷衍還是齜牙咧嘴地附和,“暗戀我要早點告訴我,我好攢路費跑路。”
陳鷗眠作勢要打他,熊遠動作熟練地溜走了。
他一走,辦公室又安靜下來,陳鷗眠抽出一張白紙,寫下薑慕山三個字。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