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顧夕翎心跳直快。
漫天天光之下,光影交錯,明亮打到她側臉,昏昧被驅散,他們對視的目光都放緩了,時間也放慢。
可能醉了吧,也可能氛圍剛好了吧,顧夕翎沒想太多,話就從嘴邊慢慢流淌而出。
漫櫻羨春,晚霽戀愉。
真的是她解釋的那句意思?
顧夕翎不知道,她隻知道,其實她這番話背後的意思是更多。
是在說,哥哥,驚夜暴雪的那天,我遇到了你。
霽雪停下的那分,世界澄淨,得以讓我看到那個光耀萬眾之下極為風光的你。
也許你從未發覺,我們之間相較的雲泥之別;
也許也是我藏的太好,你不知道,也未曾想過,我們即便曾經對外門庭同樣的光耀,我終其所有,卻也追不上你。
烈陽,是永遠高懸天邊的。
注定獨自耀眼,耀眼到一腔熾熱,旁人難以觸及。
顧夕翎不是不懂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道理。
隻是她不知道該怎掩藏自己的心思,能進賀家,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遇到賀知瀾,得到他現在這愛護的對待,她該知足的。
但就是很奇怪,是心的酥麻。
是第一次,她想要甚至渴望看到他,拘謹又期盼。
早從進賀家開始,就日複一日,有一種感覺牽引住了她。
是她見賀知瀾的心跳加速,是隻要賀知瀾在身邊,她就會感受清晰的安穩。
顧夕翎有想過控製,可感覺這種東西,隻會隨著時間的綿延變得越來越深刻。
以至於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僅僅隻有幾個月,賀知瀾的存在就在她心變的舉足輕重,落下炙燙烙印。
顧夕翎異於尋常地更加緊張。
連心思都再藏無可藏。
現在,隻要賀知瀾多那一份心,就會察覺更多。
可一那,顧夕翎還是淩亂了思緒,慌得下意識低頭。
她怕被看透,她怕自己的私心讓他們關係改變,不能自私,不能渴望,風吹亂她長發,擋住她眼睫。
同樣擋住了賀知瀾看她的目光。
波瀾微起。
同樣拂過了他久別動蕩的心聲。
可分明,今晚喝醉的並不是他。
賀知瀾落手,指尖順過她臉頰,拂她發梢於耳後,指尖帶了溫度,足以燙過她耳根,讓她心跳都停拍。
顧夕翎渾身僵硬,動都不敢動一步。
可賀知瀾還是笑了,久違的輕笑,嗓音沉沉,順著風,飄進她耳。
“顧夕翎?”
反問的語氣,顧夕翎愣了秒,抬頭。
她失措看進他眼,找到了那個木訥的自己。
賀知瀾定定地望著她,瞳色黑白分明,不經意的蠱惑,顧夕翎還是不爭氣,落在衣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握拳。
“哥哥”她先轉移話題,“那有音樂,是有什活動?”
她轉頭指向不遠處連站都無虛席的舞台,輕輕地說:“有活動的話,我們一起去看吧。”
賀知瀾看著她,好像看出了什,但今晚的顧夕翎打扮的太過漂亮,光線下,她眉眼溫柔,如浸水墨,眸色都清澈澄亮,唇邊揚起淺淺弧度,隨著長發飄散,整張臉都快化入光影的柔軟,讓人不禁注目。
悄無聲息間,什東西慢慢滲進了賀知瀾疲軟無依的心。
他頓住,目光微晃,冷冽的心熱,喉結也輕輕上下滾動了下。
顧夕翎還在期待等他。
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嗓音,淡淡地泛了啞。
“好。”
全程,顧夕翎都裝作很喜歡很沉浸現場這個商演活動。
可她的心思還是有意無意都在身邊的賀知瀾身上。
有人竊竊私語說櫻花電子秀就在這活動後麵,一定要等著看,但顧夕翎從小生長在南方,三月生,櫻花漫,她看過太多花景,還是不想把時間全押注在這。
這環境太吵,人也太多。
沒聽一會兒,顧夕翎就輕輕拉了下賀知瀾的衣袖,喊他。
聲音被抵住心髒的鼓點淹沒。
賀知瀾還是“聞聲”低頭。
顧夕翎掌心護在頰邊,湊近他,輕輕在他耳邊說:“我們走吧。”
“不看了?”賀知瀾問她。
顧夕翎點頭,她指了下賀知瀾的手表,“時間不早了,文秘書還在等,還是不要讓她等太久了。”
賀知瀾默了幾秒,見顧夕翎認真的神色,還是護她走出了熙攘人群。
沿途,人越來越少。
喧鬧聲都拋之耳後,好像又逐漸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顧夕翎走在賀知瀾身邊。
賀知瀾慣性把她護進道。
他掌心在她肩上停留了幾秒,移開。
顧夕翎卻還是下意識抬手,輕碰了下那,溫熱。
她垂眼,大腦被夜風吹得漸清明,步伐卻越慢,有些話在她唇邊,欲言又止。
不遠處還有未關的甜品站。
卡通概念人物的立牌在風搖曳,襯亮了買一送一的活動招牌。
似乎還有獨有僅此一日的贈花活動。
不知道哪兒來的孩子戴著甜品站工作人員的工作帽,成人的帽子在他的小腦袋上扶正又歪,扶正又歪的,格外滑稽。
孩子左手拿著甜筒冰激淋,右手提著小半籃花,藍粉淡綠的交織,花葉在風微蕩,好一副景色。
孩子嘴還在笑著說:“送花啦!送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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