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光,晏安寧便在教顧明鈺針線,與抽空繡佛經之間度過,偶爾耽擱得晚了些,或是晌午,或是晚間,總會有幾回能碰上顧文堂的麵。
隻是這人著實忙得可以,雖答應了生意上有什不懂的可以問他,但真正得空的時候也不過一兩回——談到一半有官員來造訪也是常事。
不過晏安寧並不放在心上,海商的事情已經走上正軌,旁的一些雜事,不過是她用來接近顧文堂的借口罷了。
這一日晏安寧去給太夫人請安,卻趕巧碰上了一位客人。
秦瑤卿正拉著太夫人的衣袖撒嬌:“……瑤兒都好長時間沒陪姑母您了,在壽禧堂住幾日陪您可好?便還照著往常的樣子,住在那卿雲小院。”
晏安寧進來時正好聽見這一句,她腳步微頓,給太夫人行了禮。滿臉笑意的太夫人便拉著她的手同秦瑤卿介紹,後者聽聞她的身世,麵上便有些不以為然,卻聽太夫人又道:“這卿雲小院你是住不成了,安寧現下正住著呢。”
秦瑤卿這才正眼打量晏安寧。
這些時日,她一直在外頭尋找那日被表哥抱上馬車的女子——觀那女子一副羸弱之態,上車之時似乎還赤著足,她便以為是什風月之地的女子癡纏上了表哥。隻是打聽了這些時日卻也沒有半分消息,這才心思回轉,想著或許是府又新進了人。
秦瑤卿眯著眼睛仔細看,卻難以分辨是不是當日那女子。
烏黑柔順的青絲上,並沒有插著那日晃了她的眼的金簪。
不過,生得確實美麗得驚人,尋常男子看了,恐要移不開目光。
秦瑤卿便笑著對太夫人道:“您可不能因為身邊有了新鮮的小姑娘,就不管我了。這卿雲小院,一聽便和我有淵源,想來晏家表姑娘住起來也不安穩,佛堂旁邊不是也有廂房嗎,她住在那,豈不是更方便?”
晏安寧眸光微睞。
當日她搬進壽禧堂,住進的卻是隔了一道月門的卿雲小院——說是壽禧堂頭倒也不假,因進出並不需要經過院門。可卿雲小院獨成一座院落,環境幽美,寬敞闊氣,比之佛堂旁邊的小廂房不知大了多少。
秦瑤卿這話便是要硬搶了,偏生還想要她主動謙遜地讓出來。
晏安寧便好奇地問:“難不成這小院是從前秦姑娘住在國公府的時候,國公爺取的嗎?”
故意在她麵前沒有稱顧文堂為三叔。
秦瑤卿的麵色就僵硬了下來。
太夫人看她一眼,徑直搖頭:“沒有的事,這座宅子陛下賞賜下來的時候便有那卿雲小院的牌子了,聽聞是從前一位長公主給女兒修的院子。”從前她還沒搬進國公府和三兒子住,秦瑤卿這個表妹又怎可能隻身住在這兒,院子還被取了這樣的名兒?
秦太夫人可見不得自己的兒子聲名被玷汙。
太夫人想了想,笑道:“你既然想來陪我,便住在我院子,別去打人家的主意了。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又折騰這孩子做什?平白讓人家覺得你不好相處!”
她話說得像調侃,口氣卻不容置疑。
秦瑤卿有些不情願——倒不是為了什名字上的巧合,不過是那卿雲小院離國公府的正房,也就是表哥居住的地方更近,且不用時時都暴露在太夫人眼前。但話已至此,她也不好在姑母眼留下一個嬌蠻任性的印象,便隻好不再提這事。
隻是,這下子,她怎瞧都覺得晏安寧沒安好心,心的疑心便漲了起來。
等晏安寧走了,她就欲言又止地看著太夫人,直把太夫人看得眉心擰起來,不悅地問:“什事?”
這才吞吞吐吐地開口:“姑母,這丫頭,不會是您給表哥尋的……”
太夫人瞪她一眼,覺得她今日在晏安寧麵前有些無禮,但到底知道她心的症結,搖頭道:“別胡說,那是二房你昀表侄未過門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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