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般漆黑一片,雲華在黑暗中奔跑,她不知道為什要跑,隻想逃離這片令人壓抑到窒息的無盡的黑暗。
前麵隱約有一道微弱的光,如同抓著救命稻草般,雲華拚盡全力向那道光跑去。卻在這道光中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雲華猛地停住了腳步,再不敢上前一步。
光環中的她麵覆輕紗,身著水藍色紗裙,渾身顫抖地對著一身玄黑色戰衣的南宮墨淩。
“楚雲華,你可知罪?”南宮墨淩冷漠的聲音響起。
“姐姐,京城第一醜女,做得可還開心?”楚雲柔嬌媚的聲音交錯響起。
“鎮國公府諸人,忤逆不道,已悉數伏誅。”
“除了墨淩,我還能在誰身邊?石頭一樣無趣的南宮墨宸身邊嗎?”
“這樣的孩子,不要也罷。”
這些記憶交雜錯橫,交織成一張光怪陸離的大網向雲華套來。
雲華緊緊捂著嘴,眼淚止不住地淌下。
她想閉上眼睛,卻怎也閉不上,她想躲開,卻像被施咒一樣定在那,隻能任憑這張記憶的大網將自己套牢,越裹越緊。
雲華窒息地跪在了地上,頭痛欲裂。
混亂中,卻聽一熟悉的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雲華,對不起,朕來晚了。”
聲音中飽含著痛苦和遺憾。
是誰?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雲華清明了些許,那張痛苦的記憶大網也開始漸漸抽離。
“雲華,如果重來一世,你會和朕在一起嗎?”
南宮墨宸?昭武帝?你還活著?
大網徹底消失,雲華一人無力地跪在黑暗中,潸然淚下:“原來你還活著,真好!”
“雲華”南宮墨宸的聲音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焦急的女聲呼喚。
楚雲華慢慢地張開雙眼,卻見到風若瑤哭腫的雙眼。
“雲華!你終於醒了!”王江籬驚喜地大叫道。
“母親您怎”雲華有些焦急,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母親懷有身孕還身中奇毒,怎可以這樣守在自己身邊呢?
似乎看出了雲華的擔憂,王江籬搶先說道:
“不急不急,夫人今早才得知你昏迷的消息,昨晚我給夫人把脈之後就勸她回去休息了。
你昏迷一晚,有我照顧就行,我是醫聖,還有什不放心的?”
這時春桃端著早餐和湯藥進來了,雲華吃罷早餐,風若瑤拿起湯藥輕輕地吹了吹,準備喂給雲華。
雲華坐了起來,接起藥碗:“阿娘辛苦了,您吃過藥了嗎?”
風若瑤微笑道:“我已經吃過了,今天醫聖說要離開相府,給我們開了調養的藥,我想著醫聖開的藥,為了孩子好,一定要吃的。”
雲華心中狠狠一痛,強忍淚水笑道:“是的,我也沾沾母親的光,好好喝藥。”
風若瑤慈愛地看雲華喝完藥,又等王江籬給雲華把脈確認無礙後,問雲華道:
“昨晚李氏和秋穗的供狀,胡嬤嬤她們已經準備好,也讓她們按上手印了。
之前胡嬤嬤也搜集到了蕭姨娘購買斷腸草和從藥房多拿杜衡的證據。
我準備等你父親今日下朝時就呈給他看,你覺得怎樣?”
雲華想了想,強笑著說道:“母親所言甚是,現在也算是證據確鑿。”
風若瑤微笑著點點頭,便在胡嬤嬤的攙扶下慢步走出門去。
雲華連忙拉著王江籬的手問:“秋穗的供詞上可有赤靈曼陀羅的事情?”
“有的吧,”王江籬猶豫道,“昨天秋穗說這個的時候胡嬤嬤還在房間中。”
雲華低頭思忖了一會兒:
“也罷,這罪證留著吧,隻要你不說,沒人知道赤靈曼陀羅是個什東西,諒蕭盈盈也不敢說。”
王江籬狠狠點了兩下頭,說:“我保證,我不說!”
雲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現在的一念之差為她此生留下了巨大的遺憾。
說到赤靈曼陀羅,雲華重重吐了一口氣,淚水複又湧了上來:
“師姐,我當時自作聰明,留下了秋穗,是不是錯了?我明知道她和李氏有問題,就應該把她們都趕走永絕後患”
王江籬看雲華這個樣子,一陣心酸,連忙攬著雲華道:
“哪自作聰明了?你那聰明,應該比誰都清楚,你趕走了她們,蕭姨娘早晚找其他人來做這些事,到時不知道要吃多少虧才能找到她們。
你最好的選擇就是先留著她們。
不是你自作聰明,是她們太陰險了,用赤靈曼陀羅,這哪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雲華默默靠在王江籬的肩頭,聞著她身上散發的淡淡藥香,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那你”少時,王江籬啜囁道,“你如何應對兩個月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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