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蕭姨娘蛾眉淡掃,雙唇輕點淡粉口脂,麵上不施粉黛卻膚色如雪,微微垂下的眸中噙著淚水。
長發披肩,三千青絲隻撩了些許簡單地綰了一下。一身素白紗衣,勾勒出她凸凹有致的身段,而肩處僅用輕紗圍住,白潤如玉的雙肩若隱若現。
周身無一處首飾,卻顯得說不出的柔弱嫋娜。
想到赤靈曼陀羅,雲華恨得牙癢癢,隻想馬上叫人將蕭姨娘拖出去先打五十大板再說。
但為了大局,她隻得按捺下情緒,隱忍不發。
雲華暗暗看了楚謙佑一眼,這便宜老爹果然坐不住了,雖還臉色鐵青地審視著蕭姨娘,但眼中已有了絲絲不忍之意。
雲華不由得露出自嘲的笑容:
嫡女又怎樣,鎮國公府嫡係又怎樣,在父親的眼中,或許除了前程,其他的皆為泯然吧。
於是她便開口直擊要害:
“蕭姨娘為了讓柔妹妹參加玥女擢考,可謂用心良苦啊。殊不知,若是和父親母親好好商量,讓咱們姐妹倆參加擢考,也能一起為相府爭光啊。”
說著雲華掏出手絹,擺了個更加矯揉造作的姿勢,輕聲抽泣了起來。
果然楚謙佑的眼神恢複了之前的嚴厲和冷漠。
蕭姨娘暗自咬牙,恨恨地瞟了雲華一眼。
瑤華院的丫鬟和嬤嬤氣勢洶洶地來蕭菲院時,她就已經知道東窗事發了。
更確切地說,是嫣鈴回稟她說秋穗被救活時,她就知道有這一天。
她在蕭菲院已經想好了對策:
打死不認,隻說是風若瑤母女捏造證據,指使秋穗和李氏自導自演的一出戲,意在坑害自己。
順便再示個柔弱,裝個可憐,這樣相爺即便心中有疑,也會因為舊情輕輕揭過。
隻要今日大堂這一關過了,之後就好說了,畢竟相爺的脾性她是最了解不過了。
可是沒想到楚雲華這個死妮子這毒辣,一上來就把事情的要害點中,讓她後麵的戲有點演不下去了。
楚謙佑看著哭哭泣泣的蕭姨娘,心中一陣煩躁,起身將胡嬤嬤手中捧著的供狀一把抓起,揚手砸到蕭姨娘的麵前:“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蕭姨娘微微顫抖,水蔥似的手指輕輕將散落的供狀展開,草草看過之後,略微頓了頓,心下一片憤恨和絕望:
秋穗和李氏兩個混賬,居然把事情吐得幹幹淨淨!這可怎是好!
蕭姨娘啞然無語,隻有淚水撲漱漱地落下,將麵前的供狀洇濕一片。心中卻飛速地盤算著:
其他都還好說,隻是這赤靈曼陀羅事關重大,她隻和嫣鈴提過一次,秋穗是怎知道的呢?
定是這小蹄子偷聽她的牆角了。
可恨!早知道就不用斷腸草了,用鶴頂紅才是。
風若瑤母女知道這赤靈曼陀羅的用途嗎?
若是不知還好,隻推說是普通致幻的藥粉就好,畢竟曼陀羅是這樣的功效,他們也不會深究。
即便深究也沒用,不說這赤靈曼陀羅是極為罕見的藥物,連太醫都未必知道。單說府醫就是自己的人,應該可以糊弄過去。
可若是知道了蕭姨娘閉上眼不敢往下想,怕是幾個自己都不夠死的。
“怎不說話了?看到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害怕了?”
楚謙佑闊步走到蕭姨娘身前,厲聲說道。
“妾,妾冤枉啊,這都從何說起?”蕭姨娘伏在地上哭道。
“那就從用白狗引誘,假山邊緣塗油,讓華兒從假山上摔下,劃傷臉頰開始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風若瑤開口冷冷地說道。
這時,先一步被楚謙佑派去對比證據的應福回來,伏在楚謙佑身邊耳語了幾句。
楚謙佑氣得指著蕭姨娘道:“你讓我派人推倒的假山邊緣,果然塗滿了豬油!”
“妾不知啊,塗油這歹毒的法子,妾怎可能想到,這聽聽都害怕不已啊。”
說著蕭姨娘抬頭,用最無辜輕柔的眼神含淚看向楚謙佑。
卻被楚雲華先一步用毛絨絨的腦袋擋了去,她隻得無奈地低下頭去,眼角劃過一道狠光。
這時秋穗和李氏開始喊冤,她們向楚謙佑磕頭哭道:
“相爺明察,給奴婢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合起來謀害嫡小姐啊!夫人和嫡小姐素日對我們極好,我們無冤無仇的,幹什作死害她。”
“知道對你們極好,還這恩將仇報?”風若瑤聽著氣不過,瞪了她們一眼。
蕭姨娘卻抓住了這個話柄,接著說道:
“有些人就是這忘恩負義,夫人好好查查。或是,或是受了主子的指使,用來除掉眼中釘也未可知”
說著蕭姨娘意有所指地偷偷看了風若瑤一眼。
風若瑤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怒道:
“哪個主子?誰是眼中釘?難道我會害自己的女兒?笑話!”
蕭姨娘則一副受驚了的樣子,委屈地向楚謙佑身邊靠去。
雲華看到風若瑤被氣暈了,眼見著要被蕭姨娘帶偏,便快步走到風若瑤的身邊,拉起她的手輕輕按了按,扶她坐回到主位之上。
雲華回轉身子麵向蕭姨娘,肅然說道:
“蕭姨娘不要在這混淆視聽,剛剛的說法毫無道理。
她們是奴婢,謀害主子的下場淒慘,無緣無故的怎會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受主子的指使是有可能,畢竟這相府除了夫人和我,還有其他小主子,比如你,又比如,楚雲柔。
再是眼中釘,明顯的,我便是這主子的眼中釘,畢竟受傷的是我。蕭姨娘不要覺得自己受委屈,你隻是個妾,想成誰的眼中釘,要掂掂自己的分量。
更何況,母親是相府主母,鎮國公府嫡女,蕭姨娘病急亂投醫時,也要問問自己入不入得我們的眼。”
雲華一番話,把局麵扭轉了過來,順便將矛頭又指回了蕭姨娘母女。
蕭姨娘被說得滿臉通紅,心下罵著雲華,卻一時找不到話來回擊。
正在蕭姨娘想應對之語時,雲華乘勝追擊,繼續說道:
“你覺得我們隻有秋穗和李氏兩個人證嗎?幻髓草的購買你可是親口承認的,而杜衡雖相對便宜,但這對李氏來講卻是負擔不起的。
你依著和府醫的關係,派嫣鈴去藥房多拿杜衡給李氏,若是你不認,把嫣鈴拿了,一問便知。”
“冤枉啊,相爺!妾怎會做如此陰毒之事,嫡小姐這是要屈打成招啊!”
蕭姨娘跪爬到楚謙佑的腳邊,拉著他的衣角哭道。
楚謙佑卻是一臉迷惑,問雲華道:“幻髓草不是對你好的嗎?這又關杜衡什事?”
雲華故作認真地點點頭道,似笑非笑地看著蕭姨娘:
“是啊,蕭姨娘,我有說什嗎?這幻髓草又和杜衡有何相關呢?你為什這緊張,說是陰毒之事呢?”
“啊,我”蕭姨娘正欲開口狡辯,雲華卻搶先話鋒一轉,厲聲說道:“除非,你知道,這兩者相加,就是一品絕妙的毀容搭配!”
“什?”楚謙佑驚怒交加,怒目而向蕭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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