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許人的傷足足了近五日,雖已能下地走動,卻仍時不時胸口作疼。
薛遙和鍾瑜緊張得不行,最後還是何許人反過來安慰他們,那日夏輕宜沒有下死手,最多隻要半個月他就能好透了。
雖如此,何許人的麵色看起來仍不是很好。
這日幾人在鍾瑜院子坐著飲茶,薛遙忍了幾日的話還是問了出來:“何大哥,我阿姐與你可是有過什過節?”
“阿姐?那人真是你阿姐?”何許人還沒答話,鍾瑜先擠過來問道。
薛遙點頭:“她故意裝作不認識我,但是能這樣輕易捏住我的刀的人,隻有她。”
何許人望著薛遙,半響垂了睫,低聲道:“我若說,我與你阿姐確實有過節,且過節不小,你欲如何?”
薛遙愣住了,她猶豫了片刻,問:“何大哥,可否告訴我,究竟是什樣的過節?”
何許人看清她臉上的小心翼翼和彷徨無措,飲了口茶,卻沒品出什味道來,他不願說,也不敢說。
“罷了,那是我和你阿姐的事,你沒必要摻進來,想必她也不願意你知道。”他溫和地笑了笑,目光仍似暗夜繁星般明亮幹淨,“反正我眼下也打不過她。”
薛遙長長地鬆了口氣,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或許不知道更好吧,她心想。
鍾瑜暗中窺著薛遙與何許人的氣氛,見終於緩和下來,心中也鬆了口氣。
不對,他鬆什氣,這和他不是沒有關係?
鍾瑜摸摸下巴,莫名其妙地拈了塊糕點塞嘴。
就在這時,院外進來一人,幾人看過去,發現是鍾老爺身邊跟著的小廝。
“今日南宮家辦喜宴,且晚上有夜市,頗為熱鬧,鍾老爺收到請帖,差我來問公子和幾位客人要不要一同前去?”
“什喜宴?”鍾瑜不解問道。
那小廝答道:“乃是南宮家的二公子結親。”
鍾瑜這幾天見大家都怏怏不樂,心中本就煩悶,見有此機會出去透透風,忙替兩人應下:“我們去的,叫忠叔給我們也備一架馬車。”
薛遙曾在漵陵長巷見過一麵南宮青,那時她坐在輪椅之上,很是矜貴高冷的模樣,卻沒有將頭發挽起,便問鍾瑜:“南宮家的那位大小姐可結親了?”
鍾瑜搖搖頭:“沒有。”
說罷,他又恍然想起了什似的:“這麵有一樁事,你一定不知道。四五年前,那位南宮大小姐的腿還是好好的,當時有許多人上門求親,她卻不答應。有一日她上廟拜佛,回來時遭遇了劫匪,搶走了財物還是事小,竟然生生將她的腿給打折了。”
薛遙吃了一驚:“我記得南宮家很有錢,怎連一雙腿都沒有保住?”
鍾瑜壓低了音量,說道:“聽說那腿骨頭都打碎成渣了,撈回一條命都算不錯了。”
“所以因此沒人再去求親了?”
“那倒也不是。”鍾瑜飲了口茶,想賣個關子,便見薛遙瞪了他一眼,隻好繼續道,“就算娶個不良於行的妻子,也能得到南宮家一大筆家產,是以求親的人還是不少,隻是聽說南宮大小姐她自己心灰意冷,放出話說一輩子不嫁人了。”
“原來是這樣。”薛遙聽了這樣的故事,頗有些唏噓惋惜。
雖然南宮青的性子不太好,但想必也是因為這樣的事故打擊,薛遙一時理解同情她起來。
到了黃昏時分,三人各自換了衣裳,坐上鍾府的馬車出門了。
薛遙此時背上空空的,有些不大習慣。
但是鍾瑜死死攔著她不讓她帶刀:“人家結親,你帶那大一把刀去,小心被說是砸場子。”
她覺得鍾瑜言之有理,隻好將刀放在了臥房。
南宮家的繡錦山莊建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之上,山丘平緩而開闊,當中一條石板鋪的大道,此時都掛了紅綢上去。
沿路有些伶人捧著樂器敲敲打打,往來的馬車就會扔些銅板碎銀出去,賞給他們。
薛遙掀起窗上的簾子,托腮伏在上麵,探了半個腦袋出去,感歎道:“真是氣派。”
鍾瑜不服氣道:“我日後若是娶妻,一定比這更氣派。”
薛遙扭了腦袋回頭看他:“哦?你要怎個氣派法?”
“在這荒郊野嶺這樣搞多沒意思。”鍾瑜想了想,說,“我要在漵陵城,用良田千畝,十紅妝去迎娶她,讓她做漵陵最風光的新娘子。”
“得了吧。”薛遙懶懶地趴回去,眼睛望著窗外的風光,“還不是要從你爹那掏錢。”
“我會自己賺的。”鍾瑜說罷,見薛遙動都沒動,顯然是不相信自己,將她的臉掰回來,正對著自己,“等我們在江湖闖蕩出名聲以後,一定能收到許多傭金,到時用這些錢置辦產業,別說舉辦一個風光的喜宴了,舉辦三個那都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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