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沉沉從夢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的午後。
昨日睡下前喝了藥,此時醒來,鼻子仍有點堵著,身上的小傷存在感十足地隱隱作痛。
她怔愣了片刻,望著窗欞外曳動不已的芭蕉,驟然想起了昨日發生的那些事。
莫名的尷尬湧上來,她用力地捂住臉,試圖將眼前濕發濕衣、唇角含笑的鍾瑜趕走。
“啊,為什要這樣對我笑?”薛遙哀歎,心跳得很快。
“薛遙遙——”鍾瑜的聲音很輕,像一片悠悠落下的羽毛,顫顫地撓在她的心頭。
完了,不僅幻視,還幻聽了。
不能這樣下去!
薛遙迅速地翻身下床,披了件衣服,扛起大刀,雷厲風行地開了門要往外走。
可是門一打開,鍾瑜的臉驀地出現,他一隻手握著門環還沒鬆開,因為門被打開而被扯了半個身子進來。
他咧嘴,衝薛遙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
“!”
下一刻,門被猛然關上。
“薛遙遙,你發什瘋啊!”鍾瑜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薛遙清醒了,覺得一切似乎回到了正常的軌道,她眨巴眨巴眼睛,又將門打開:“鍾公子,你怎來了?”
鍾瑜手拿著一隻從薛遙窗外薅下來的芭蕉葉,此時拿起來當扇子扇了幾下,發現不涼快,便又隨手扔了:“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他繼而抱怨道:“我喊你半天了,你難道聾了嗎?”
薛遙瞪了他一眼,作勢要關門。
鍾瑜連忙拿手擋住門,道:“我院子放了冰盆,怕你這邊熱嘛,請你一起過去納涼。”
“讓遊風來叫不就行了。”薛遙奇怪地看看他。
鍾瑜撓撓頭:“反正我閑著也沒事做嘛,遊風去喊何大哥了。”
薛遙放下刀,將門鎖好,同鍾瑜一道往他院子走。
“你看起來倒挺精神。”薛遙邊走邊打量起他,居然看起來同往常一樣,甚至連個噴嚏都沒有打過,“上回你淋了那一小會子雨就病成那樣,昨夜在水泡了那久卻沒事。”
鍾瑜很得意:“說明我體質好。”
“得了吧,誇一句就上天呀。”
“難道我不值得你誇幾句?真是小氣。”
兩人進屋時,何許人已然側躺在榻上看書了。
屋內放了兩隻冰盆,隔去了外麵的暑氣,遊風將竹簾打開的一霎,涼氣便將薛遙罩了個滿身,她吸了吸鼻子,聲音略有些嘶啞:“看來我還不應當納涼。”
她在屋子的另一頭坐下,鍾瑜將冰盆挪遠了一些,在何許人身側也坐下了。
“何大哥,昨天你是在哪找到我爹的?”
“就在馬車的不遠處,被捆在樹上堵了嘴,因此發不出聲音來,天色又黑,我找遠了,回頭時才注意到鍾老爺。”
薛遙想起初見鍾瑜時的一幕,笑道:“你們父子還挺像的。”
鍾瑜十分不滿:“有錢才被賊惦記嘛。”
何許人搖頭道:“鍾老爺身上的財物沒有丟失,那賊人是名武功高強的女子,隻是問了他幾個問題。”
薛遙擰起眉,若隻是要錢的那還好說,不要錢的,就不知是何居心了。
鍾瑜顯然也很驚訝,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她問了什問題?”
“她問……”何許人放下書,猶豫了片刻後道,“她問鍾老爺,你是不是他親生的,你母親名字是不是有個瑤字。”
“她問這個做什?”薛遙問。
何許人看薛遙聽罷後神色平靜,顯然鍾瑜已經同她說過此事。
“不知,她走前說不會對鍾家不利,叫他放心。”
薛遙垂了垂眸:“武功高強的女子,會不會是……”
“阿姐”這兩個字在唇舌間一轉而過,她再說出口時,便換成了“夏輕宜”。
隱隱約約的,她好像發現一些事情,都在朝一個點匯去。
這個點是什,在哪,她卻摸不到,似乎隔了一幕幕帷帳,叫她有些不安。
“可是她要知道這個做什?與昭明侯有關?”鍾瑜在何許人身受掌傷之時知道了夏輕宜其人,困惑道。
何許人搖搖頭:“昭明侯應當不會如此行事。”
他自發現夏輕宜與昭明侯勾連在一起後,一切便豁然開朗起來。
當年大皇子被封為太子,能冒著大不韙刺殺太子的,也隻有二皇子一黨。太子母親身故,先皇執意將其封為儲君,後來的皇後也就是二皇子的母親,定然心有不甘,便暗中與自己的胞弟昭明侯謀劃了一場刺殺行動。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