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旌一曲嗩吹畢,抬眼掃過一周後他的目光頓時亮了——鎖定在了撿起團扇的卿太容身上。
“啊,”青年樂不可支,“莊家,出來了。”
莊家?
什莊家?!
秦旌聽見了周遭的疑問,走下高台,羞澀道:“哎呀,忘記事先告訴你們規矩了。”
“是局嘛,總是要有輸贏來添點樂子的,贏家隻能是一方。”
“可別看這把小扇子,”秦旌站定在卿太容麵前,指了指卿太容手中的團扇,“這可是一把威力巨大的上品凶器,除了受點天時地利的情況約束外,用處可多了。”
“不過得自己找門道才行。”
秦旌調子興致昂揚,照本宣科都宣得陰陽頓挫、分外有力。
“而作為擁有扇子的人,自然也就是莊家了。此外還會為莊家分配一個刺客,一個臥底,一個可供策反、先到先得的牆頭好漢,共同組成正方;其餘人則作為對家,組成搶莊人,也就是反方。”
“現在每個人身上都有枚身份玉牌,上麵不僅提示了你們在這場局子麵的立場,還蘊含了這次測選可以使用的普品武器和一次護身大陣。”
“護身大陣在遇到致命攻擊時,會自動觸發法陣,人被保護的同時也被彈出禁地。”
“咻。”
他擬聲,“算出局。”
“以月出為界,在今夜第一次月亮出來的那刻,團扇在哪方手中,就算哪方獲勝。”
“現在,測選開始!”
秦旌話落,又低頭瞧了眼人群中年輕的姑娘。
本來他沒打算上的,入門級別的比試對於他們這些已經待過境外戰場的修士來說,毫無激情。他這次來主持測選局,也不過是因為剛好碰到,順便來沾沾少年人們的意氣。
卿太容是吧,秦旌摸了摸下巴:扇子撿得利落,像他們策劍的人。
灼日當空。
平地一陣大風刮過後,所有人站位重新分配。
原地瞬間隻剩下卿太容和一個負著斷劍的少年。
少年背影清瘦嶙峋,及肩的長發灰白了大半,被反複斜繞過一隻眼睛的細長黑布簡單粗暴地壓縛住。他嗓音低啞,帶著少有出聲的艱澀,卻異常沉穩:“江柘。”
“我是‘刺客’。”頓了頓,少年又加了句,“不要怕。”
卿太容反應平平:“喏。”
說著,她已經開始搭弓。
拉弦。
鬆指。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間,卿太容射出了她的第一箭。順帶射完箭的那刻,她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遠處應聲閃過道亮光。
——有誰出局了。
混在最早批偷襲隊伍的正方“臥底”,巫梧,恰好在最好的視野上看了全程。
喲,自己人。
巫梧差點愉悅地吹口哨,對敢於在道法起家的扶餘宗禁地,玩策劍那套打打殺殺的己方小夥伴,表示了滿意。
非常的滿意。
巫梧隨即也更深地將自己混進反方,爭取不拖後腿。
結果巫梧還沒藏好,就看見遠方的卿太容頂著叢勉強遮掩蹤跡的翠草,又從另個小山包後探出了頭。
然後隻見年輕女子神色間饒有意趣,手指再次搭上了用手中團扇化成的長弓。
這次箭頭直指自己。
巫梧愣住。
片刻後巫梧立馬回神,翻身就滾過了埋伏地的灌木叢,好不容易才躲開了身前身後同時射來的箭羽!
重新隱匿好身形。
巫梧捂著胸口劇烈喘息,不知為何,心中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轉瞬想起,卿太容現在,大概還不知道她是自己人?巫梧又強自壓下了那股不詳的預感。
卿太容一箭落空,微微失望。
但很快她又揚起了笑意,勾起長弓,繼續去掃蕩戰場。
與莊家對立的反方隊伍有十四人,除去一個臥底一個可被策反的剩下十二個,恰好是莊家人數的三倍。
此次來偷襲的先鋒,沒有特別安排,是就近三人的直接合作:一個正方臥底巫梧,一個藥宗的病弱少爺帶一個不算人數的影子穿雲;一個來湊熱鬧的華庭宗公子胥更景。
最先被卿太容一箭射出局的,就是藥宗的少爺。
影子擅暗殺,護主失敗後就隱匿了行蹤;而華庭宗則擅長一切華美且實的玩意兒,比如隻需遠遠偷襲沾不著血肉在身上的箭術。
少有名聲的胥更景,尤甚。
要不,下下個就他了?
卿太容眸中笑意加深。
巫梧眼看著卿太容再次朝胥更景靠近,陷入了沉思。
有一說一,胥更景對莊家這方來說,絕對是這場測選局最大的威脅之一,先除掉他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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