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把李微熹驚得不輕,但細細一想,卻也覺得這個結論,實在是有些牽強。
同樣是退出樂團,因為心理出了毛病才走,能跟原本好生生為自己努力、卻被禽獸捅成重傷相比嗎。
而且這時間也對不上啊。
金寧寧原本是三十多歲才離開樂團的,她那個豬狗男朋友,也是那會兒才伏法的。
原先被他殘忍殺害的女孩,也會因此逃過一劫。
而金寧寧也不會給人渣生一個孩子。
李微熹深呼吸兩回,緩過神來了。
她大概是魔怔了,那個結局是她心底下最大的恐懼,她最怕自己竭盡全力,最後卻還是逃不過上一世的陰影——所以遇到點兒什事,才會多想。
可若是真逃不過去,多想也解決不了什。
相反,唯有盡力沿著和上一世不同的方向前行,還能增加幾分勝算。
李微熹定定神,問媽媽:“那小金阿姨康複之後,怎辦?”
“……”李薇瓏搖搖頭,她哪知道怎辦。
孩子的人生是有無盡可能的,但成年人不一樣。她們這些從小學琴的人,生活理應有別的愛好,可是能當作事業,一直做下去的事,也隻有這一件。
別的?別的還能做什?
別說金寧寧不能再彈琴了,她連自己能不能在那個琴房坐下去,都懷疑。
雖然金寧寧負傷並不是她這一生經曆過的最大的案子,但她到底沒親眼見到女兒被馬砸死,也沒見到別墅爆炸後被抬出來的遺體。
可琴房的慘狀她是看到了的。
滲入地板的擦不幹淨的紅,浸透發絲的催人作嘔的腥,金寧寧那雙能靈巧撥動琴弦的手皮開肉綻攤在地上,慘白失力,就像冷凍櫃的雞爪子。
團在巡演前出了這種事,肯定要動搖軍心的。團長給她放了一周假讓她調節情緒,這一周,他們也要把她的琴換個地方。
但願換個琴房她還能定下心來,至少不能耽誤合練。
“明天媽媽要去看心理醫生。”說著,又問,“你去嗎?”
李微熹一愣:“我去幹什?”
“你……學習壓力不是挺大的嗎。”
不敢說女兒的戀愛觀是某種心理疾病,李薇瓏隻能顧左右而言他。
“……不大啊。”李微熹一頭霧水。
她的壓力完全跟學習沒關係,她都在刷原版量,跨年級刷競賽題了,學校的課業能把她怎樣。
她上輩子都是優等生,這輩子帶了外掛一樣的記憶和理解力,怎也不會比先前差。
過一陣子,等她體質再好些,還打算把散打撿起來呢。
就當鍛煉身體。
現在不行,現在這個身子骨,上去就是給人家撓癢的。格鬥類的運動,雖不說真能一力降十會,可沒力氣就真萬萬不行。
李薇瓏也不勉強她:“那我自己去,明天你幹什?要是沒事兒,和你的朋友們出去逛逛街什的。下個學期就讀初三了,也忙,你們提前放鬆下。”
說著還打開錢包,給李微熹遞了一張卡。
“密碼是你的生日,想買什想吃什自己決定。”
李微熹想了想,給齊妙打個電話:“明天我們去逛個街?過幾天就開學了,也該去玩玩。”
齊妙:“我數學作業沒寫完!”
“我寫完了。”
“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啊。”
電話那邊咯咯笑起來:“好,那明天帶上你的作業來——我們去哪兒?你想買什東西嗎?”
“我不知道,你懂的,我沒逛過街。”
這話也不假,做李微熹的時候常逛的那些地方,不可能帶齊妙去,因為齊妙一個月的零花錢,也就夠在那點兩杯飲料。而做沈乖乖的時候去過的地方,也不能帶齊妙去,畢竟那種地方對齊妙算是“貧民窟大冒險”。
齊妙在電話那頭笑出鵝叫:“那姐姐帶你見世麵去,我們去龍池!又有衣服鞋子買,又能去看文具。對了,我請你喝奶茶,那邊新開了一家開心茶,我們也去湊個熱鬧,王蘇說她們喝過,特別好喝……”
女孩子們出去玩,不就是看看衣服首飾,買買漂亮文具,喝點奶茶吃點東西嗎?輕鬆愉悅。
李微熹一口答應下來,她兩輩子都沒去過龍池這種本市少女潮流中心呢,齊妙肯帶她去探險,也還真算“見世麵”了。
隻是,第二天她就被迫打電話給齊妙:“你出門了嗎?”
齊妙一邊手忙腳亂地往小包包塞錢包,臨出門又折回去翻太陽傘:“啊啊啊還沒還沒,你不著急,慢慢來……”
“你在家等我吧,我……我們去接你。”
“啊啊啊我將有豪車坐嗎?”
“普通的英菲尼迪。”
齊妙不知道英菲尼迪是個什牌子,但總歸聽上去也是挺貴,開開心心答應了,在家又補塗了一下眼線,自覺此刻眼睛有平時上學兩倍大的效果,才接到李微熹電話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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