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13日晚8點16分
林棗陽同往常一樣,周末結束公司的訓練之後,在晚上八點左右到家。
“叮——”樓道燈亮起,林棗陽抬起頭往樓上走,卻突然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常樂言。
“常樂言?”林棗陽試探地問。
是她嗎?她怎會在這?
常樂言正環抱著雙腿,坐在台階上。她睜開眼:“林棗陽你回來了”說著還邊打哈欠,一邊伸了個懶腰。
——
“所以,阿姨因為急事出差,把你送到樓下就走了,結果你上來才發現書包和鑰匙都落在車上麵?”
常樂言穿著林棗陽給她找的外套,模仿記憶長輩們喝滾水的模樣,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玻璃杯的水——盡管這是林棗陽特意調的溫水,老氣橫秋地點點頭:“嗯。”
“那孟叔叔呢?”
“他今天有晚自習。”
“那馮奶奶呢?”
“去朋友家了啊。周末她總喜歡出門,你又不是不知道。”常樂言睜大了眼睛看他,好像他這話問得很不該似的。
林棗陽感覺很頭疼。
媽媽在上夜班——唉,要是媽媽在就好了。他就不用應付這複雜的局麵了。
“可是阿姨的電話為什打不通?”
“都說她要出差啦,直接趕去飛機場了。”常樂言學她們嚴肅板正的教導主任,指著林棗陽道:“飛機上不能打電話,這是常識。”
林棗陽看著一本正經的常樂言,簡直難以理解——她都無家可歸了,為什一點都不著急?
常樂言確實興奮過頭:好不容易沒人管,想幹什就幹什呢。
“林棗陽,要不我跟你一起睡吧。”常樂言放下水杯,瞬間恢複正常,對他眨巴眨巴眼睛。
林棗陽羞憤得滿臉通紅:“常樂言!你是女生!”
常樂言看他氣成這樣,怪詫異的:“我騙你的啦,這生氣幹什。”她老早就自己一個人睡,不需要大人陪了,就是想看看他的房間長什樣嘛。
又是這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林棗陽又羞又惱,肚子似乎都因為生氣而變得絞痛。
常樂言察言觀色的本事總算長進了一些,見林棗陽都要炸毛了,連忙噤聲,害怕地抿抿嘴,將眼睛轉向電視。
跟善變的精怪似的。沒過多久,她的注意力又被電視給吸引過去了,連帶著方才的困意也一掃而空。
一集電視劇放完,她才發現,林棗陽都已經洗完澡走過來。
“阿姨今天又值夜班嗎?”常樂言打了個哈欠,問。楊阿姨上白班的話,六點鍾就已經到家了——常樂言每天盯著林棗陽的動靜,把這些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林棗陽點點頭,將課本從書包拿出來,準備複習。剛開學不久,學的都是新的內容,課上好多東西他都沒弄懂,在公司又沒有多餘的時間做。
常樂言抬頭看了看時鍾,距離爸爸下班還有半個多小時,她隻好繼續等。“還有好久”沒有了電視的刺激,困意很快席卷上頭,常樂言昏昏欲睡。
往常這個時間,她早該上床去睡覺了。
“等我爸爸回來了我就走……”又是一個哈欠。
“我跟媽媽打過電話了。”林棗陽開口道。
“媽媽說,你可以邊看電視邊等,也可以直接去她的房間睡。”林棗陽的爸爸在外地打工,一般過年才回,楊春梅一般都是一個人。
“她會跟叔叔阿姨說的。”林棗陽看著書上的題目說。
他也有些困了。今天又是一大早跑去公司,上了一整天的課,又學了新舞,現在隻覺得腦袋重重的。
“媽媽要我幫你拿的毛巾、牙刷還有衣服。”他指一指搭在沙發邊上的一堆洗浴用品。
“不行了,我撐不住了,我要去睡覺……”常樂言頭重腳輕地走過去,翻一翻,突然問:“小內褲呢?”
林棗陽猛地抬頭,被常樂言的話嚇得從頭到腳都火燒似的紅。
“哦,我忘了。”
“這不是我家,沒有小內褲。”常樂言拖著困乏的腳步走向洗手間,眼皮快要掉到下巴上。
背後,目送她走遠的林棗陽終於深深鬆了口氣。
2020年1月21日
午夜時分,萬家燈火漸熄,眾人陷入沉睡。林棗陽黑的房間,隻剩手機的幽光熒熒發亮——他在這個界麵停留了很久。
睡前,他猛然記起起飛時想到的那件事。
於是,從初中畢業就不再用□□的林棗陽,時隔兩年多,又重新將這個軟件下了回來。
他還能記得賬號,卻始終想不起密碼,試了好幾個也沒通過。幸好他的手機號從始至終一直沒變過。
經曆了一道道複雜的驗證和修改程序,總算登陸成功。林棗陽一口氣還沒舒完,手機突然開始狂響:“叮咚、叮咚、叮咚……”
瘋狂響動的聲音在半夜一個人狹小又漆黑的房間顯得分外驚悚。他慌忙按住手機音量鍵,把聲音調至最小,生怕刺耳的鈴聲吵醒了旁邊一牆之隔的爸媽。
雖說了靜音,長久的振動仍然讓他手心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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