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14日
“咚咚咚。”林棗陽叩響了常樂言家的門。
“來了來了——”常樂言的聲音從屋傳來。“哢噠”一聲,內層的木門開了,“啊,書書書——”林棗陽隔著鐵鏽斑駁的老式防盜門,看見她匆匆跑回房間拿書和作業。
“走吧。”常樂言關好兩扇門,鑰匙丟進口袋,雄赳赳地領著林棗陽往樓下走。
他們要一起到馮厚粲家寫作業,俗稱,補課。也算是給馮厚粲這位退休老教授找點樂子吧。
雖然林棗陽依然覺得常樂言很聒噪,每天和池塘的青蛙、樹上的知了一樣,總是吵個不停,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她在學習上,比他優秀太多。每次他絞盡腦汁都解不出來的題,她一下子就做完了,有時候都不用馮奶奶講,她三兩句一點撥,原本半點頭緒都沒有的題目,立刻迎刃而解。
馮奶奶今天被幾位學生請出去吃飯了,晚些才回,隻剩下他們兩個。
林棗陽對著她的作業糾正錯題,常樂言在一旁翹著小腳抖腿:“林棗陽墨,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傻,以前為什會天天在你家門口坐著等你回來呢?”她小臉一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待在家等你來敲門,多爽啊!”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臉一轉,對上他,“哦,對,你以前都不理我的。”她戳戳他:“我覺得吧,要不是因為之前你借我校服,我可能就去找別人做好朋友了。”林棗陽被她推得手一滑,在本子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劃痕。
“啊哦,對不起。”常樂言撿起桌上的橡皮擦,給他擦幹淨。林棗陽在一旁舉著筆看她吹掉書麵上的髒屑,手的橡皮擦隨意地一扔,拍拍手:“繼續繼續。”
林棗陽知道她不講完是不會安靜的,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氣,問:“什校服?”
“就是之前開學的時候啊。”常樂言像是十分詫異,“我才剛轉到這邊,班上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下課了都沒人跟我講話,也沒人陪我玩。”她騎跨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晃動腿。
“學校對我一點都不友好,開學第一天就要穿校服升國旗。我才轉過來誒,哪來的校服?”
“老師說我才來,不用去。老孟同誌說,他本來應該在那天把新校服給我的,要不然我就可以去了!”提及氣處,她憤憤地攥起了拳頭,恨不得當場捶桌。
“結果整棟樓的人都去操場了,就我一個人孤零零地被留在教室。”說到這,似是回憶起了那段“被遺棄”的不愉快經曆,常樂言眉眼都頹喪了下來。
“我還以為我要一直等到他們弄完咧,沒想到哦,你直接把校服借給我了。”常樂言兩眼發光。
林棗陽翻翻記憶,好像是有這回事兒。
當時他還在廁所,一聽到外邊的廣播便急匆匆跑出去了,一著急,沒顧上校服,才到操場就被老師趕了回來——班主任跟他們強調過,校長要求全員著裝整齊,否則一經發現,要通報批評的。
等他回到教室,升旗儀式已經開始了。本來準備拿了衣服立刻跑回操場的,結果剛經過常樂言教室,就瞥見她一個人可憐巴巴地縮在角落的座位,望著操場發呆。
林棗陽站在門口看常樂言,腦海中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他剛進公司的時候。也是總一個人窩在練習室的角落,看別人嬉鬧。
反正是老師讓他回來的,他想。
他正好也懶得再跑回去。
於是,他做了回好人。
“喏。”他將校服遞給她。
常樂言見到這突如其來的善意,整個人都顯得呆呆的:“那你怎辦?”
“太陽太了,我不想曬。”說得理直氣壯。
不經世事的常樂言,卻在這一刻,體驗到了一種類似於迷妹的心情。
總之,在這雨後放晴、久違的陽光明媚的上午,常樂言看著他瘦薄的身軀,在心底下了個決定。
她會保護他的!
顯然,林棗陽已被她納入了好朋友的範圍。
十一歲的常樂言,已經對“朋友”有了一個簡單而模糊的判斷。
好朋友和普通朋友是不一樣的。
區分很容易,隻需要一個理由。
這天,她找到了屬於林棗陽的那個理由。
——
“為了報恩,我竟然犧牲我寶貴的休息時間來陪你學習。”常樂言演得誇張。“林棗陽,我對你好吧。”她揚揚下巴。
“……”
“好。”林棗陽勉為其難道。
常樂言滿足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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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常樂言沒有多餘的反應,隻是從口袋拿出手機和鑰匙——屏幕上顯示現在正好是十點半。
“你快上去吧,”她開始趕人,“半小時,一碗麵煮好都該涼了。”
林棗陽卻揚眉看著她:“可是我打算去北城誒,還想著萬一咱能考一個城市呢。”
“在不在一個城市有什區別嗎?”不也頂多通過網絡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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