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鍾的聲音、絲竹的聲音纏纏綿綿不絕於耳。
周圍的人都飲酒作樂,唯有穆塔兒坐在那,端著酒杯,似笑非笑。
他的斜對麵,坐著臨淄郡郡守王闞德。
王闞德可以說是這場宴會上唯一不敢太過於開心的人,因為他見到了穆塔兒。
穆塔兒想做什?
這位郡守想做什?
這都是一個問題。
「當——」
一道編鍾聲脆響落下,穆塔兒隨即站了起來。
此時王闞德的身後驟然之間起了一身的冷汗,他在害怕,在擔憂,在恐懼。
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準備。
如果這個時候總督和穆塔兒動手,他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但轉念一想,穆塔兒怎敢做出來這樣子的事情?
穆塔兒此時已經走到了場地中央,臉上帶著感慨激動和恭敬的神色:“啟稟長公子、陳總督。”
“我來夷族人能歌善舞,今日得知總督宴請諸位郡守,特意準備了一曲舞,敬獻給公子、總督。”
“還望公子、總督能給我們這個機會。”
他的臉上帶著豪放的表情,一個壯漢此時倒是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
陳珂笑看著台下的穆塔兒,心思緒紛飛。
口中卻是說道:“也好。”
“早聞來夷族人能歌善舞,我與公子早就想看了。”
“隻是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說著看向了扶蘇。
而扶蘇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自然是準允的。”
“我自幼於鹹陽長大,還未曾見過這地方風俗。”
“如今穆族長能獻舞,令我一睹當地風情,我如何能不同意?”
穆塔兒見狀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當即與身旁的小廝附耳說了什,不過片刻,幾個身上穿著來夷族傳統服飾的女子就走了上來。
其中一人額頭上點了一個紅點,身上紗裙輕薄,曼妙的腰線在紗裙下半顯半露。
眼神如同青狐,招搖不斷。
若有一絲半縷的情長欲斷換休,纏纏綿綿若要將人的魂魄勾了去。
一旁的眾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薑若昂甚至是嘿嘿嘿的笑了出聲,臉上帶著貪婪和欲望。
霍實把玩著酒杯,麵前的女子於他來說,與一本書、一杯酒沒有什不同。
反倒是王闞德。
當他看清楚這個女子容顏的一瞬間,幾乎是魂魄都要飛出來了,他的心髒「砰砰砰」的飛速跳動著,就像是要跳出來逃走一樣。
她怎會在這?
王闞德的大腿都被自己掐的腫了起來,他強硬的克製住自己失態的神色。
他自詡為沒有人發現,然而在場的不管是霍實還是薑若昂,亦或者是台上的陳珂、扶蘇都是看到了。
陳珂嘴角帶著一抹笑意,他斜了一眼站在那神色不變的穆塔兒。
這小子,有意思。
而扶蘇也是笑了一聲,隻是讚歎道:“當真是好容顏啊。”
薑若昂也是緊跟著誇讚道:“還不快謝謝長公子殿下?”
“公子能誇你一句,比得上千萬人誇讚你了。”
話是這樣說,但薑若昂卻一直看著那女子。
隻是他的眼睛深處,卻是如同古井一樣波瀾不驚。
那女子輕輕的笑了一下,而後行禮:“妾謝過長公子殿下、謝過陳總督。”
女子名喚「穆妨」,是穆塔兒的一位族妹。
行過禮後,穆塔兒上前道:“殿下,我已經與樂手議過了,可以開始了。”
陳珂微微頷首:“那便開始吧。”
他的聲音方才落下,一道身影飄若遊龍,宛若蛟龍,袖子伸展之下,一切都曼妙無比。
如此美麗的舞姿,即便是陳珂都沉浸在了其中。
而王闞德卻是越看越害怕。
因為連著這女子在內的一百三十八個來夷族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
準確的說,是死在了他私自開鑿的鐵礦。
這才是他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
鐵礦絕對不能被發現!
他傳自齊國,齊國的冶鐵技術自然是在他手有的,有了這些鐵他鍛造了不少的兵器。
但——
無論如何,都是在私底下弄得。
當年的齊國都擋不住秦國的大軍,更何況他私自畜養的那些家兵?
哪怕是在春日,他都是出了一身冷汗,脊梁骨上一直有汗水順著脊背落下,將他的渾身上下都打濕了。
不久後,一舞結束。
陳珂讚歎道:“果然是佳人、果然是好舞,不愧是能歌善舞的來夷族人啊。”
他看著穆妨問道:“你們來夷族人,都是如此的能歌善舞?”
穆妨謙遜的說道:“隻是些許奇淫技巧罷了,當不得總督如此誇讚。”
陳珂笑著問:“你倒是太過謙虛。”
他如同一個尋常的人一樣,與穆妨拉著家常。
“你家中可還有兄弟姐妹?”
這個問題一出,本身就身後帶著冷汗的王闞德身後冷汗更甚。
穆妨卻澹澹的說道:“家中本有幾個兄弟姐妹,隻是卻都死於一場事故,如今家中隻剩下了小女子一人。”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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