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白河終究是一招擊敗了對手，誠如沈飛所，白河不曾與任何同門對練過，但他在橫斷山脈中殺過的山精野怪，怕是比這些少年見過的還要多，他的武技比這的任何弟子都要成熟，都要精密。在這個世界，人類的對手不僅僅是同類，那橫斷山以北的廣闊領域，始終無人去過，東海城外浩瀚海域，也是人煙罕至，南邊疆土的無盡雨林，甚至西域身後的無窮荒漠都是未探索之地，無窮無盡的妖魔鬼怪環繞著人類的疆土，大周不過是遼闊大陸中的微一隅。

    對於這些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來，大周國已經是個龐然大物，至於那些域外之地，可能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了。

    白河從高台上走下去，迎麵陸遠伯衝他微笑點頭，白河有些詫異，他站定，漠然看著陸遠伯，後者開口道:“白師弟技驚四座，不愧是我輩修為第一人。”

    “不敢當。”白河搖頭，“我不過是一時領先，以後的事誰又能得清呢！”

    “哈哈，白師弟過謙了，方才白師弟那一招‘白茸式’極為精妙，如有機會，我也想與白師弟討教一二，不知白師弟意下如何？”陸遠伯笑意滿滿。

    白河點頭:“會有機會的。”

    “如此甚好，我該上場了，白師弟請便。”陸遠伯道。

    白河點頭離去，他身後，陸遠伯在人群的歡呼聲中登台。

    白河回到原位，林淼一臉好奇得問他:“剛才陸遠伯和你了什？”

    “他問我有沒有空跟他打一架。”白河淡然道，稍一停頓，他又補充道，“我答應了。”

    “，我總覺這個陸遠伯笑藏刀，你看他平日總是笑得像花一樣，我跟你，每臉上堆滿笑容的隻有兩種！”林淼一臉高深莫測，他接著，“一種人是裝出來，還有一種是傻子，隻有傻子才成笑嘻嘻的。”

    白河微一思索，歪頭看著林淼，眸子沒有一絲波動，他道:“別看你平時傻乎乎的，起話來倒有些歪理。”

    林淼眼睛一瞪，繼而一臉嫌棄地看著白河，不屑道:“得了吧，白大帥哥，隻有你這樣的麵癱才成傻乎乎的呢，我林淼醜是醜了點，但我比你強多了好吧，你要是有我一半智商加情商，你早就抱得……”他著，那雙做賊一樣眼睛，滴溜溜地在白河與一旁的南水心身上轉了轉，配上那滿臉賤笑，整個人不出的猥瑣。

    白河還沒話，倒是南水心忍不住了，她瞪了林淼一眼，嬌叱道:“白師兄比你強一百倍！”

    白河淡然道:“南師妹言重了，我覺得十倍便差不多了。”

    南水心麵上浮現一抹紅霞，但神色還是泛冷，口中輕聲道:“我先走了。”還不待白河話，她便轉身離去，那長發飄飄的背影，不多時就消失在了演武場外。

    二人見她離去，遂轉身看向高台，皆不話，一陣沉默。

    “嘖嘖！”林淼砸著嘴，率先打破沉默，他看著白河，開了口:“正所謂多情總被無情傷，就連南水心這樣的奇女子也不能免俗啊，我白河，你真的什都看不出來？”

    “看出來又怎樣，沒看出來又怎樣？”白河歎了口氣，淡然發問。

    林淼沉默，盯著白河不話。

    “大道何其漫長，我必將上下求索。”白河又開了口。

    林淼也是歎了口氣，他眉頭一挑，正色道:“我是不懂你們這些人的想法，要我大丈夫生於地間，難道一輩子就為了追尋那虛無縹緲的大道嗎？反正我是無法認同這樣的法，當然，這可能我林某人修煉賦一般，無法領悟你們的想法吧！但如果有機會，我也想成為受人敬仰的一代宗師，我以前其實挺討厭南水心的，畢竟因為她，你入了蝕陰窟，我不管是不是她的錯，我這人就是這不講道理，隻是現在，我又覺得，她挺可憐的。”

    “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林淼問。

    白河搖頭，沉聲道:“是不是很可憐，我不清楚，但她很好看，倒是真的。”

    林淼麵色頓時古怪異常，他冷笑道:“你這人真是無賴，明明給不了人家幸福，還腆著臉誇人家，若是讓南水心聽到了，指不定……”

    “指不定什？”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冰冷嬌叱。

    白河跟林淼回過頭來，南水心僵立在那，她的麵色有些蒼白，有些泛紅眼睛死死盯著白河，她又開口，聲線冰冷:“把我的手帕還我！”

    白河從袖袋取出手帕，原本潔白的手帕此時已經油汙一片，他低垂著頭，不與南水心對視。

    南水心接過手帕，這次她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離開了，其背影比之方才，又多了一分落寞。

    南水心走了，還保持著南水心剛離開時的姿勢，林淼抬頭看著空，那雙細長的眼睛眯起來，隨意道:“人都走了，我們是看比賽，還是去吃飯，剛才包子分量不夠，現在有些餓了。”

    白河搖頭:“我再看一會兒吧！”

    “那你站的方向反了，高台在你身後。”林淼看了白河一眼，他的臉上唏噓不已，又開了口:“她來了有一會兒了吧？該聽的也都聽到了，我你白河心腸忒地硬了吧？我不信她來得時候你沒覺察到？她什時候回來的？”

    “你第一句話的時候。”

    “！”

    演武場內一片喧鬧，卻是陸遠伯的呼聲著實太高，人群騷動異常，但是在人群中間，一對少年卻始終不為所動，他們與整個演武場是那的格格不入。

    林淼陪著白河把剩下的比試看完，直到太陽下山，西邊上一片紅霞時，今的比試才結束，一共打了十八場，白袍老人宣布今日比試結束的同時，通知明早六時繼續，一眾弟子齊聲應是，回來的路上，白河與林淼並肩而行，他們身旁一眾弟子們皆滿臉興奮，口中高聲議論著今的比試。當然，也有不少人對著白河指指點點，卻是因為今南水心在高台上的那番話。隻是，他並沒有理會，四周再怎吵鬧，也與他無關。

    白河與林淼一路沉默，當他們來到白河院子前時，一直沉默著的林淼麵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看著麵色平淡的白河，問:“你今有些不一樣啊？”

    白河淡然道:“哪不一樣？”

    “嗯，怎呢？”林淼略一沉吟，他眸光一亮，笑道:“你平時是淡然當中夾雜著一絲冷酷，但是今，你好像淡然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白河沒有否認，他點頭:“心有些難受。”

    “沒想到你也有難過的時候？我來摸摸你的心是冷的還是熱的。”林淼著，一隻手放在白河的胸口，他抓了一抓，還沒什，院門忽然打開了，一個可人的腦袋從門後鑽了出來，青兒一臉笑容，她像是歡快的兔子那樣從門飛了出來，口中嬌聲呼喊:“少爺！”

    然後，青兒楞在當場，隻見青兒一臉呆滯，一雙漆黑眸子毫無神采波動，口中聲音淡的可怕，她道:“你們在幹嘛？”

    白河，林淼:“……”

    ——————

    第二日，早六時，演武場上又是人山人海，白河去的稍遲，好在人群中間仍為那些參加比試的橙澤境弟子留下一處空地，白河快步走去，環顧一圈不見林淼，估計多半是還沒睡醒，倒是南水心早早就到了，她今又換了一套裙子，粉色的刺繡花裙，外邊是白色短衫，短衫外還有一件輕紗外罩，烏黑長發仍舊紮起，即美得清新脫俗，又不失那股巾幗不讓須眉的英氣。

    南水心仍舊站在長龍的最後邊，她甚至與前邊的弟子隔開很大一段距離，白河走過去，麵色平淡，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樣，好似塌下來都不會變。

    “南師妹早。”白河主動打招呼。

    南水心黛眉微皺，她看著白河，眸子全是冷意，口中淡淡道:“白師兄早。”

    “南師妹今的對手可曾選好？”白河問。

    按照規定，輪空的弟子，需在眾橙澤境弟子中挑選一位對手，進行比試，本來這場比試就不是為了分高低，而是宗門考察弟子武技所用，包括白袍老人讓眾弟子登台展示真氣修為也是考察環節之一，唯有修為與武技都合格的人才會參加接下來的最終試煉。

    南水心點頭，她直勾勾地看著白河，口中淡淡道:“已經選好。”

    白河環顧一圈，道:“不知是哪一位？”

    南水心沒話，就那打量著白河，後者被她看得一陣尷尬，過了一會兒，白河才指著自己，道:“南師妹該不會是選我吧？”

    南水心眉頭一挑:“怎？不能選你？”

    白河搖頭，似乎意料之中的樣子:“南師妹，不過是一場比試，選誰都沒有差別，我隻是怕失手傷著你。”

    南水心冷哼一聲:“你莫非是要將我的衣服也斬了去？”

    “怎會如此？”白河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波動，他又補充道:“昨隻是意外，我並非有意讓那位沈師兄出醜，而且南師妹又是女兒之身，我是自然不會再那般行事。”

    南水心點頭，她淡淡道:“你自己多加心才是，我會全力出手。”

    白河神情很是認真，他道:“那也是一招。”

    白河的話很狂妄，但是他的表情十分嚴肅，就好像在一加一肯定等於二那樣，南水心不禁氣結，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兩人一陣沉默，高台下忽然爆發一陣掌聲，一場比試已然結束，白河看了一眼高台，隻見李景人滿麵微笑的站在台上，正衝著給他鼓掌的眾弟子抱拳還禮，李景人很快下場，接下來的一對，卻又有白河的“熟人”，正是那日前來找白河麻煩的董長生，他的對手一名是和白河同為白鈞院的清秀女弟子，兩人相互見禮，很快就戰在了一起。

    二人施展出白鹿劍式，高台上頓時劍氣縱橫，董長生畢竟是男兒身，力氣較之那位女弟子大了不少，他處處得占先機，搶攻之下，那位女弟子明顯隻有招架之力，百招之後，董長生高喝一聲:“白足式！”他的腳上升騰起一陣橙光，速度陡然快了一分，手中木劍斜刺衝出，一擊點在那位女弟子的劍柄與劍身的交界處，這女弟子口中慘叫一聲，手中長劍倒飛了出去，在空中翻轉著，最終落在高台上。

    再看高台，董長生已然收劍站定，白袍老者立刻上台，他查看了一下那位女弟子的手腕，見無大礙，這才宣布董長生獲勝。

    白河看著那位麵目清秀的女弟子麵色失落的走下高台，心不禁覺得這人好是麵熟，直到高台下響起掌聲，他才恍然記起，這女弟子正是昨日第三位替他鼓掌之人，第一個是林淼，第二個便是南水心。

    “四十一與四十二號，上台！”白袍老者不等掌聲稍歇，便開了口。

    又是一場戰鬥拉開帷幕。

    ……

    “四十三號！”白袍老者高喊。

    終於輪到南水心上場，迎接她的是眾人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她皺了皺眉，心想著:聒噪！腳下已然加快，不出片刻她便優雅的立在了高台上，台下又是一陣騷動。

    “肅靜！”白袍老者皺眉，“老規矩，你自己選吧！”

    “晚輩想選白河！”南水心不假思索道。

    白袍老者眉頭皺的更深，沉聲道:“白河此子，修為在你輩當中乃是唯一一個到達橙澤三層的人，我觀其劍式，已然大成，實力十分不弱，你真的要選此子？”

    “晚輩確定！”南水心聲線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