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白鹿宗數千外,一座巍峨城池挺拔矗立。
此時紅日當空,清晨的霧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大千世界,正處於朦朧之中,城外林子,不時響起冬鳥兒的鳴叫,聲聲悅耳,好似誰家的憐人正在撥弄琴弦。
那城門大開著,絡繹不絕的人們行色匆匆地接受城衛兵的檢查,吆喝聲也在這擁擠的門樓下,升騰起來。
遠方一隊車馬漸漸行來,到了城門處,他們腳步放慢,例行檢查。
一個年輕的士兵熟練的在拉貨的馬車上掃了一眼,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末尾的馬車上,趕車的人投以討好的微笑,身子不經意間往身後的車廂上靠了靠。
衛兵指著車廂,大聲問:“車內何人?”
車夫立刻湊上前,諂媚地笑著:“是我家老爺,最近染上了風寒,經不得寒風,還請大人通融一二。”他著,從袖子摸出一錠白銀,飛快的塞進了衛兵的手。
白銀沉甸甸,沒有缺角,沒有劃痕。
衛兵眼閃過一絲喜色,他大手一揮,不耐煩道:“走吧走吧!”
“多謝大人!”車夫點頭哈腰,車隊再次上路,往那人來人往的城去了。
車廂,一個人渾身裹挾黑色大衣,正抖動不已,他的頭被帽兜罩住,看不清麵容,他的手邊,放著一把劍,劍刃藏而不露,可即便劍鋒不出,仍有縷縷不凡氣機透露出來,劍鞘端口與劍柄結合出,更是不時飄出一絲絲七彩的煙氣,一絲一縷,在車廂彌漫開來,好似霞光落了凡間。
車馬在城內前行。
城門口,一座古樸酒樓內,二樓的食客紛紛看過來。
此刻,酒樓二樓內氣氛十分詭異,這些食客模樣各異,有的身材魁梧,有的身材矮,有一頭青絲的年輕人,也有滿頭灰白的老年人,有儒雅的書生,也有滿臉橫肉的粗糙大漢,甚至還有幾個帶著麵紗的妖嬈姑娘,他們坐在那,點了飯菜酒水,卻是碰也不碰,他的麵前,皆擺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有刀有劍,有錘有叉。
整個二樓安靜的可怕!
樓下卻喧鬧一片。
吆喝聲此起彼伏,人流中間,一隊車馬艱難而行。
馬蹄聲響,在喧鬧的人聲有些低微,但一聲聲卻響在二樓諸人的腦海深處。
“來了!”
不知是誰了一句,沒人回應,隻是不少人的手悄悄握在了兵器上,而那些沒有兵器的,目光則變得更加犀利。
樓下車廂,那個黑袍人似乎感受到了來自酒樓的惡意,他那抖動不已的身子,逐漸變得安靜,幾息的功夫間,他已經停止了抖動。
黑袍人從袖子探出右手,手掌寬大,隻是五指指尖全是雪白,好似冰雪做的假肢。
這隻手落在那把掠動霞光的長劍上,長劍立刻輕顫,一聲細微得幾不可聞的“嗡嗡”聲響,從劍身上穿出來。
這股聲音著實很弱,它比滴答滴答的馬蹄聲還要低微,沒人注意到這聲響,但就是這股聲音,在喧鬧的大城傳播出去。
怒劍鳴不止,流響出山城。
誰家青袍人,抬手惹霞中。
劍鳴一直在響,它穿過馬車車廂,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穿過酒樓老舊的磚牆以及那紅漆漸落的木製陽台,最後這聲波漂浮起來,在二樓中匯聚,猶如實質,它在空氣翻轉,徘徊,好似在水嬉戲的魚兒。
二樓的人們猶自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樓下的車隊上,他們身上的殺機肆意展開。
酒桌子上,茶杯,橙色的茶水,在殺氣的激蕩,泛起一圈圈波紋。
“呼!”
一個坐在窗邊的人最先動手,他翻身躍下酒樓,他的下方,有攤販在吆喝,有人流在湧動,人流中間一隊車馬步履維艱。
這個人穿著破舊,嘴巴大張,一口黃牙裸露出來,滿臉橫肉吊起,整張臉顯得無比猙獰。
街道內在喧囂,街道上一個人在飛。
他在空氣落下,在喧鬧的人聲落下,也在那籠罩四野的劍鳴聲落下。
沒人注意到這個手持大刀的男人!
他拿著九環大刀,鐵環擊打刀身,“叮當”作響。
車廂,黑袍人不動聲色,他輕抬食指,在劍身上微微一點。
“咚!”
悶響發出,這聲響傳了出去,與方才悠閑得如同水中魚兒的劍鳴不同,這聲響好似受驚的駿馬,它傳出去的速度何其快,諾大的山城瞬間被聲波籠罩在內!
聲波自然有大無上的威能夾雜其中,凡是聲波掠過之處,地都為之凝滯。
一個販在叫喊,所以他長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一個路人在行走,所以他抬起了腳,卻不得寸動。
一個人自空中落下,他麵目猙獰,手拿大刀,卻定在半空,無聲無息!
車廂,黑袍人手指再點。
與方才如出一轍的悶響又傳了出去。
地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販吆喝起來,行人接著趕路,方才那一瞬間的凝滯,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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