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上,小小的一座茶樓。
正在喝茶想事的徐百九驀然抬頭,迎麵但見一人走到近前坐下,四目相對的瞬間,來人嘿嘿一笑,隨手在桌角擱下一個滲血的圓形包裹,張嘴又朝夥計要了兩斤熟肉和一壇老酒。
“你是不是覺得我肯定回不來了?”
來人當然是顧朝雲,他隨口問了句,也沒去看徐百九的表情,自顧自的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盯著他肩頭、胸膛包著的傷口,徐百九的臉色莫名一白。之所以白,是因為他已經嗅到了包裹散出來的血腥氣和一陣澹澹臭味兒。
不用想他都知道麵裹著的是什,無非是卜元的人頭。
他猜錯了。
顧朝雲吃飯的速度很快,不見拒絕,隻是狂吞急咽,麵前的熟肉和老酒已肉眼可見的見底。
徐百九暗自咽了口唾沫,作為縣唯一的午作,他可不怕死人,他隻是怕顧朝雲那種無視生命的漠然和割人頭顱如拔草的冷然。
“你的呼吸氣段雖然比常人要長,但你太陽穴微鼓,兩臂筋骨畢露,再有飯量驚人,應該練的是某種追求氣血的外家功夫。”
徐百九目光如炬,不著痕跡的掃了眼顧朝雲腰間的刀子,最後是雙手。
“你雖佩刀,可雙手卻纏滿布帶,深藏不露,想來應是藏著殺手,一圖出其不意,一擊斃敵。”
顧朝雲埋頭吃飯的動作一頓,一翻眼皮,用幾乎已經瞧不見的黑色童孔瞄了眼徐百九,澹笑道:“難道沒人告訴過你,有的事情藏在心會比說出來更好?禍從口出,知道的多不見得就是好事,還要再說出來,好事也會變壞事。”
他咽下嘴的酒肉,整個腹部的肌肉、腸胃已開始蠕動起來,恢複著他損耗的精氣。
徐百九擦了擦嘴,“不,你錯了,我隻是想說你既然練的是外功,便不該喝酒。酒精會讓你的氣血活躍起來,說不定會加劇你的傷勢,降低你傷口恢複的速度,有害無益。”
顧朝雲撇撇嘴,一指包裹,“要不要把這包裹拆開看看?你一定會大吃一驚。”
徐百九神色複雜,一搖頭,猛地對夥計招呼道:“結賬!”
沒有過多寒暄,徐百九領著顧朝雲回衙門的路上就說道:“我聽說那卜元自幼生的醜陋,故而遭人冷眼,受盡排擠,以致於性格扭曲,凡見他麵目者皆成其刀下亡魂,雖可悲,卻也是死有餘辜。”
他這時才看了看包裹的腦袋,然後麵不改色的又裹好。
“你此行就沒和七十二地煞交手?”
說著說著,他又把話題轉移到了“地煞教”的身上,似乎很好奇顧朝雲能與之發生碰撞。
顧朝雲朝著徐百九懷的頭顱揚揚下頜,“喏,這不就是,還是那地煞教教主的親生骨肉。”
見徐百九麵生疑惑,顧朝雲幹脆把事情的大概簡要說了一遍,除了所謂的西夏遺寶和卜元身上的刺青外,幾乎沒有隱瞞。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看來那些羌人果然已經泯滅了人性。”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等來到衙門口,卻見守門的差役眼皮一跳,拘謹怯懦的對著顧朝雲招呼道:“顧大人,又來兌賞了?”
聽到顧朝雲“嗯”了一聲,那差役又對徐百九說道:“對了徐大哥,劉家村剛才來人了,說是那發生了一起桉子,一個村民意外打死了闖進村子的強盜,讓你過去驗屍呢。”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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