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不覺得我穿成這樣怪怪的嗎?”
沈惟扯扯自己的領結,這西裝像捆木乃伊的布一樣,箍在身上,怎都不自在。
陶如心趕緊拍了一下他的手,“別亂動。一會兒人來了。”
“什人啊?你還給我打個蝴蝶結,來領養的嗎?”
“你這孩子怎亂說話。”
陶如心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沈惟無奈地轉移視線,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哎呦,真不好意思。陶總,讓您久等了。”
門打開,沈惟還未見到人,就聽見一聲女人的爽朗笑聲。
“哪有,我們也剛到。這個時間,路上肯定很堵。”
沈母迎了上去,他也不好再坐著,也站起身迎接。
“小星,叫陶阿姨好。”
沈惟聽見女生用極溫柔,極和煦的語調說:“陶阿姨,您好。”
這聲線怎這熟悉?
他走近,想看清楚,然後,腳步僵在原地。
女人穿著粉白色的旗袍,頭發拉直優雅地盤在腦後,鬢間幾縷碎發垂下。妝容也很清淡,腕間還戴了一個成色極佳的玉鐲。
沈惟用力眨眨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見了鬼了,這人誰啊?怎長得這像紀沅星!
這時,紀沅星也發現了他,她眼的驚訝一閃而過,而後像對陌生人一樣,禮貌地朝他點頭微笑。
“這位是陶阿姨的兒子吧?”
這柔弱無骨的聲調,沈惟哆嗦一下,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陶如心見兒子呆呆愣愣地,不動聲色地擰了他一下。
“小惟,沅星在跟你說話呢。發什呆呀?”
“嘶。”他媽是真舍得下手啊。
沈惟趕緊鞠躬,“伯母好,姐姐好。”
“哈哈哈,陶總,您兒子怎這可愛啊。”
紀沛蘭笑著打了個圓場,攬著陶如心的胳膊往走。
後者轉身前,又瞪了他一眼。
這回沈惟不明白了,他沒叫錯啊。紀沅星比他大,不就該叫姐姐嗎?
紀沅星看他直愣愣的,嘴角微微上揚,跟在兩位長輩後麵,娉娉婷婷地走了進去。
小東西真傻。
桌上一共就四個人,兩家對麵坐。
紀沅星倒是表現得溫婉大方,一直坐在那喝茶,時不時說兩句玩笑話,哄兩個母親高興。
沈惟嘛從紀沅星出現,他的眼睛就像不會轉了一樣,總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次數一多,紀沅星也不好意思再忽視了,在桌子底下狠踢他一腳。
“你踢我幹嘛?”
她高跟鞋的前端一塊鐵,踢人是真疼。
這句話炸彈一樣在桌上炸開,陶如心和紀沛蘭都停下聊天,看向他們倆。
紀沅星的嘴角抽了兩下,“抱歉,可能剛剛桌布碰到腿,我應激反應。”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又低頭,又垂眉順眼地道歉。
這太不正常了!
沈惟都慌了,他甚至開始懷疑紀沅星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妹妹了。
他旁邊,陶如心的臉色微變,“一個大男人別這斤斤計較。沅星又不是故意的。”
隨後,她又笑容和藹地對著紀沅星說,“沅星,沈惟經常鍛煉,扛打。你不高興就隨便踢,隨便打。”
紀沅星隨即害羞地笑笑,“謝謝陶阿姨。”
桌麵上又是一片祥和,隻有沈惟無緣無故地被罵一頓,他震驚得像被雷劈了似的。
這女人也太會裝了,奧斯卡都欠她一麻袋小金人啊。
前兩天還吐他一身,今天就跟完全不認識他似的。
演得這叫一個出神入化。
沈惟突然覺得,自己那天輸得也不冤枉。能說會道又會演的蛇蠍美人,誰碰上不得認栽。
而陶如心和紀沛蘭顯然是通過氣的,話題不知不覺地往婚戀方向引。
“上次見沅星,還是在新加坡吧?轉眼長這大了。越來越漂亮,談男朋友了嗎?”
“沒呢,我都愁死了。畢竟是個女孩子,還是得找個靠譜的人家。”
旁聽的紀沅星夾了塊牛肉,內心歎口氣,終於還是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咦,我家小惟好像沒交過女朋友呢?”
陶如心笑著拍拍自家兒子肩膀,語氣有點遺憾,“但他還是年紀小,做事不穩重。不像沅星,剛畢業就能獨當一麵了。”
“唉,我真羨慕你,還是生個女兒好。”
“哪呀,她也總讓我操心。”紀沛蘭嘴謙虛,臉上卻是被哄得笑眯眯的,“你看你家沈惟長得又高又帥,去年還考進了b大。年紀小,但是前途無量啊。”
“我記得沅星也是b大的吧?小惟你們見過嗎?”
兩位母親,一言一語地搭橋。
突然被叫到的沈惟一時間也不知道怎答話好。
於是,他下意識地看向紀沅星,對方垂眸,眼睛連眨了三下。
“沒見過!”他立刻會意,幾乎是搶答。
紀沅星低著頭,嘴邊浮上淡淡笑意。
好像也沒那傻。
“沅星今年畢業了,小惟沒見過也正常。”紀沛蘭微笑看著對麵長相英俊,身姿挺拔的沈惟。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不過都是一個大學的,沅星,你們加個聯係方式吧。”
“好呀。”事情發展到這步,紀沅星已經把今天飯局的真實意圖猜了個□□分。
雖然她心有點抵觸,但表麵功夫做得還是滴水不漏。
“學弟,加個微信吧。”
她笑不露齒,十分溫柔的模樣。
可不知道為什,沈惟卻從她眼睛看出了幾分威脅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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