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塵靠在幹草堆旁垂著頭,散亂的發絲遮擋住原本清潤的眉眼,讓人窺探不出一絲情緒。
秦昭朗心中不明白,為何謝驚塵要一言不發,難不成他要心甘情願當替罪羊?
大牢中陰暗潮濕,牆壁上一眼望去全是黴點,每一個角落都散發著酸餿味,時不時還有老鼠在草堆中鑽來鑽去。
秦昭朗見他月白色蜀錦髒汙了大半,對身後的獄卒吩咐道:
“給謝少爺尋幾身幹淨的衣衫來。”
“不必。”
謝驚塵終於開口,嗓音是說不出暗啞與疲憊。
聞言,秦昭朗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目光轉落至他月白蜀錦之上,起了疑心。
他所認識的富家公子,不論是端方溫雅的,或紈跋扈的,出身富貴的少爺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喜潔!
可這位謝少爺身處肮髒逼仄的牢獄,似乎渾然不在意,好似他早已習慣這惡臭的之地。
謝驚塵寧可穿著臭到發餿的衣衫,也不肯換身幹淨衣物,是因為他有骨氣的呢,還是因為他心中有鬼呢?
秦昭朗在牢房內漫不經心踱步,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借著微弱的燭火,終於讓他發現了奇怪之處。
八月盛夏,衣衫多為輕薄開襟,或對襟製式,可謝驚塵竟著身著盤扣外衫,將脖頸遮蓋得嚴嚴實實!
難道說是他脖頸有傷?想要以衣衫為遮掩?
秦昭朗表情越來越冷,忽然他停下腳步,帶著強勢的氣場,居高臨下看著他。
“炎炎盛夏為何你要穿盤扣外衫?莫非謝少爺脖間有傷在身?”
謝驚塵身形一震,這次他沉默更久。
可秦昭朗卻看得清楚,窄袖之下謝驚塵捏緊了拳頭,泛起了青筋。
秦昭朗並非心狠手辣之人,隻是謝驚塵身上疑點重重,不得不讓他采取非常手段。
於是他劍眉倒豎,麵色威嚴厲聲斥道:
“謝驚塵,本官的耐心有限!你是自己解開盤扣,還是要本官親自幫你動手?!”
秦昭朗的話擲地有聲,如同平地驚雷,炸得謝驚塵猛然抬頭!他睜大了吧眼睛,原本溫潤的眼神似充著血,惡狠狠地說道:
“你敢?!”
“我敢!本官為何不敢?來人!謝少爺脖頸有傷,給他好好檢查一番!”
話音剛落,幾名身量高大的獄卒圍住了謝驚塵,將他壓倒在地,謝驚塵清潤麵容頓時裂出了縫隙,他似癲狂一般大喊大叫著!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謝驚塵被壓在幹草堆大力掙紮著,憤怒嘶吼著,完全沒有了溫潤公子的模樣。
幾名獄卒以膝摁著他的腰間,強行扯下了他衣衫上的盤扣,露出了被遮掩的脖頸。
秦昭朗手持燭火上前幾步,盯著他看了片刻後,表情逐漸微妙。
謝驚塵脖間沒有傷口,沒有血跡,隻有一大片密密麻麻青紫吻痕。
可謝驚塵卻好似被羞辱,渾身止不住顫抖著,他麵色煞白,溫淡的眼底閃過痛苦之色。
見到曖昧點點點吻痕,有獄卒露出了嘿嘿猥瑣笑容,被秦昭朗瞪一眼後,立刻低下腦袋不敢說話。
秦昭朗不免暗笑自己多疑,隨即他吩咐獄卒離開。
他將謝驚塵拉起來,“自古風流出少年,不過是些情趣樂子罷了,謝少爺早點告知我,有何必遮遮掩掩?”
在一群獄卒麵前被人扒了衣裳,謝驚塵隻覺得分外屈辱,他麵色蒼白扯過了衣襟,啞著嗓子說道:
“看夠了,你可以走了吧。”
可誰料,秦昭朗搬了一把破椅子,坐在謝驚塵跟前,一副你不說我不休的模樣。
“謝少爺不如同我聊聊,你的意中人是哪一家的姑娘?”
謝驚塵顫抖著穿好衣衫後,隻冷冷瞥他一眼,隨後收斂情緒垂下眼睫,再次隱於昏暗之中。
好在秦昭朗早有準備,一臉無辜地開口:
“本官聽說青雲樓的桃枝姑娘,倒是個溫柔可人的女子,難怪謝少爺會如此上心。”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