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跑不到的。

    赤冰顏是這樣認為的。

    前麵那座荒地上拔地而起的厚厚的城牆，似乎很高很高，高到從赤冰顏的角度看去，幾乎要伸展至上方的天空把天空給遮掩住。厚厚的城牆，紅紅的太陽，一種荒涼之感。

    從這到城牆，說遠也不遠。那一城牆勉強是一片荒涼的土地，沒有什青綠的小草，整整荒涼的一大片，在這顯得荒涼的土地上，荒涼的城牆顯得無堅不摧。大抵邊境的城牆都是如此。

    赤冰顏微眯著眼，她看到了在那如同一張長長站立的紙片城牆上的人。一個個的守衛，站得筆直筆直的，紅黑的戰甲是在城牆半邊天空的光中。城牆上的旗幟飄揚著。那個門閉得死死的。映入赤冰顏眼中的城門就像與城牆融合，是死氣沉沉的一麵。

    身後，那陣陣的馬蹄聲宛如一聲一聲的雷鳴聲，但可惜的是，氣勢上和雷鳴差不多，卻無法帶給赤冰顏什驚險刺激感。赤冰顏一如既往地平靜，她平靜地發著呆。

    如果說赤冰顏麵容上有什變化，可能就是她的那雙眸子了，似乎清澈了許些，透明得仿佛可以一眼讓人看穿。不過，這“一眼見底”也僅僅隻是“仿佛”的，如果你真正仔細盯著赤冰顏的眼睛看，便會發現赤冰顏那所謂清澈的眼底也都是摻雜混合著的，就像晴朗的星空雖然明亮卻是深不可測的漩渦。

    其實，赤冰顏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經過這一路的折騰，赤冰顏臉色慘白得可怕，隻不過赤冰顏的肌膚便是透明的白玉因此看上去沒有太顯眼罷了。他們騎著的那匹馬低垂著頭朝地，仿佛也奔跑累了而哀歎著。

    單單憑聲音都可以知道身後……有很多的人。

    赤冰顏餘光一掃，便就看到了一排……有多少人，反正很多，但也應該不會太多。

    赤燁澤望向了還有好一段距離的城牆，他將手伸入自己的懷中，一個圓柱形的東西露了出來，黃光有種迷幻的感覺。

    “不。”還沒等赤燁澤那出來，就被赤冰顏給打斷了。赤冰顏話語十分冰冷，語氣中不帶任何的情感，卻也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她說的話就像一潭無法流動的死水，連一絲漣漪都蕩不起來。

    赤燁澤停了下來，好半天後嘴角才緩緩地扯出一個苦笑：“你這又是何苦呢？”

    “林中的那一命，我就陪走到這……”

    赤冰顏轉了身，她的那薄薄的麵紗也隨之而飄動，還有她那單薄的衣服。在如此的冷風中，赤冰顏竟然絲毫不覺得冷，風吹動著她的衣服，倒像是她身上的衣服在風中瑟瑟發抖。

    赤燁澤的手微微一動，他看向了那一邊的城牆，最終長歎了一口氣。他的眼中仿佛蜻蜓點過，圈圈波紋，語氣卻很是平靜：“算是運氣不太好。”赤燁澤盯著赤冰顏，看見了她的側臉以及那明明沒有變化卻讓人清清楚楚能感受到地堅決與果斷。

    追著他們跑的馬匹停了下來。領頭拉著馬韁，眨了眨眼，看向遠處的那麵城牆。這並不是好事，因為這離那太近了，但是目前來看也不算壞事，因為，這還有好一段的距離……

    斬殺那個人。在居禾山。

    而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算居禾山。

    當然，領頭對居禾山的定義與普遍的居禾山的定義有一定差別。兩座城牆中間地帶算居禾山，更準確地說，不遠處的那座城牆外就算居禾山。

    也許在這殺和親公主並不妥當，但是在目前看來，卻是個不錯的選擇。

    領頭看見了赤冰顏轉了身。她戴著麵紗，看不清臉，不過領頭卻是看見了那麵紗上方如同璀璨星河的眼睛，純粹得讓人想到透明的琉璃，但是那麵卻有著冷冽的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雙眸子實在透過與純淨，而反射出來的光。

    如果光看她的麵容，或許很難確認。但她的氣質實在太過於……風格別具。再加上她的那雙眼睛，兩者一旦混合起來，所造成的感覺卻是不會錯的。

    領頭一把抽出了自己身上的箭，拉動著手中的弓，箭在弦上。領頭看到正在走動的赤冰顏，朝這邊走來。領頭握緊了手中的弓，麵對著不遠處的那一個看起來如此渺小的人，他的手心滑出了一滴汗水。

    赤冰顏一步一步地朝著一群馬賊走去。那，像是一片雲。

    “！”

    一隻箭直直地飛了出去。急速地擦過空中，混合著風聲，更為響亮。赤冰顏的麵紗和衣衫都是飄著，柔得宛如水中的草。

    赤冰顏似乎微微動了她的位置。

    那隻箭最終擦過了赤冰顏的麵紗，帶著那張薄薄的麵紗飛向了後方，不知道要在哪停下來。

    那隻箭射偏了。

    或許是在射箭的那一刻，射箭的人被赤冰顏給震撼到了，手抖而偏了。

    總之，這一箭，沒有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