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終局，也是開始

      那白袍男子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開口道：“吾師，你終於來了。”

      唐天元此話一出，林瀾立刻就確認了——

      唐天元，果然是佛祖的轉世。

      當年前，他在那無暇玉璧前，將關於地球所在的宇宙架構，以盜天者終極神通傳遞給三萬年前的佛祖，所以佛祖稱他為師，將十惡焚心法交給了他。

      種種跡象和巧合之下，他早就猜測唐天元就是佛祖轉世。

      而此時唐天元直接稱呼他‘吾師’，自然是徹底證實了這一點。

      “你果然是佛祖轉世。”

      林瀾微微頷首，又看向旁邊的羽衣女子，說道：“女媧娘娘，還是說……真魔‘女希’？”

      羽衣女子微笑道：“我已新生，稱呼我‘女希’即可。”

      “如果是單純的時間線延長，不斷重複，沒有變量的話，‘祂’的智慧，也隻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加而已。

      唐天元笑了，說道：“也可以這說吧，‘祂’的力量包含了無數的其他時空，唯獨缺少了你所在這個時空的力量，而我等真魔接受了‘祂’的力量，對於這方世界而言，自然就是敵對的‘外魔’了。”

      “看來你還有很多疑惑。”

      “等待我的回歸？”林瀾不由得一怔，隨即說道：“因為我也會成為三界至高者，成為真魔嗎？”

      林瀾緩緩搖頭，沒有多說，便閉上了雙眼，開始嚐試突破，引動混沌力量入體，以神通為根基，開始構建內世界。

      這一刻，林瀾的意識無限擴張開來，與祂那無比偉岸的形體觸碰到了一切。

      林瀾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盜天者來源於‘祂’？”

      林瀾也是因為修煉了最完美的盜天者法門，最終讓清靜意達到終極層次，才能修煉那十惡焚心法成功。

      “這就是孕育了我們的世界。”

      唐天元唔了一聲，不置可否地點頭道：“魔天師開導的不錯，盜天者果然都是哲學家。”

      女希也輕聲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暫時不突破，回去慢慢熬，等到天地自然破滅時，或者你想突破的時候，再來突破也一樣，這些都隻是你自身的經曆罷了。”

      “這方天地的結構如同莫比烏斯帶一樣，無法找到邊緣，乃是一個完全封閉的係統，那就必然會趨於熵增。

      佛國，中央婆娑世界，乃是佛祖所創造的精神世界。

      而唐天元身為佛祖的轉世，自然也了解佛國內的一切，轉世之後看上去像是穿越者，當然也不奇怪。

      林瀾沉吟了一下，說道：“算了，那就現在吧，不過……被我波及的生靈，也都頗為無辜，還是保留下來吧。”

      林瀾微微搖頭，說道：“我把三界經曆的這一份記憶和意識分離出來了，將來也會在地球輪回轉世。”

      “內天地，終究不是真正的天地，自然無法創造生命，即使是女媧娘娘，也是借助天地，才創造出了人族。”

      “為何？”林瀾看向他。

      “一千多年前，當佛祖明悟這一點之後，他就自殺了。”

      畢竟他連三界至高者都還不是，而祂卻是超越時空，盤踞在時間線上的偉大存在，他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林瀾忽然有些理解了。

      “你來吧。”女希說道：“畢竟真正的改變，也是從你開始的。”

      唐天元也搖頭道：“我等真魔……隻是‘祂’用來調整未來走向變化的使者罷了，偶爾接到祂傳達的命令，就會降臨在天地間……而你不一樣。”

      女希唏噓道：“無數個平行時空，恐怕都存在著作為‘外在變量’的真魔使者，以此衍生出無數不同的經曆，讓‘祂’的力量和智慧都在爆炸增長。”

      他不由得皺眉道：“我突破就會導致天地毀滅？那……”

      現在看來，究其深層次原因，竟是為了收集眾生願力，助其修行法門。

      “所以……”

      “三界沒了，重新開天辟地吧。”

      女希也頷首道：“所謂的魔氣，其實就是‘祂’的力量，力量並無好壞之分，如我留下的魔宗功法，也不過是我根據過去的能力所創造的罷了。”

      “三位。”

      “後來，佛祖修行之後，有幸得吾師傳法，不僅學會了完美的盜天者法門，還徹底完善了佛宗最後創造佛國的理念。

      “高維生命？”林瀾看向他。

      那之間，融合唯一。

      唐天元解釋道：“一切都是有盡頭的，根據師所傳遞給我的那個世界所研究的理論解釋的話，那就是熵增定律。

      林瀾默默聽著，心中感覺有些奇妙。

      那男子歎息一聲，坐在天台邊緣，仰頭望著蒼穹，神色落寞地喃喃自語。

      唐天元不由得感歎道：“這是真實的宇宙，原來如此……地球，其實是未來的平行時空？”

      林瀾恍然點頭。

      他前世身為佛祖的時候，就按照宇宙的構架，創造了同樣的佛國，隻是佛國乃是精神世界，與真實世界自然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唐天元輕聲解釋道：“天地毀滅，一切都回歸混沌本源，你這本質上無限高的意識自然會感應到巨大的危機。”

      他什都沒看到。

      “三界大能者皆知，縱使成仙之後，天人能夠與天同壽，但天地終有毀滅的那一刻，所以三界的大能者們都在尋找比天地活得更久的方法。

      唐天元聞言，看著林瀾笑了笑，說道：“這就要說到我發現自己失敗之後的事情了。”

      羽衣女子笑了笑，並未回答，而是說道：“無需多言，稍後你就明白了。”

      他見林瀾露出疑惑之色，當即解釋道：“這也是無奈之舉，前世的我乃是盜天者，而輪回之後，不再是盜天者，失去了盜天者的先天神通，也無法修行盜天者法門，沒有了清靜意，想要讓心靈開辟混沌，近乎不可能，又如何煉出內天地？

      “直至道祖誕生，終於出現了這位驚才絕豔，還將盜天神通蛻變到終極的盜天者，從未來的吾師那得‘道’，由此開辟出人族的修行法門，人族才有了希望。

      “原來，我就是我……”

      唐天元沒回答，而是一揮袖。

      就算是藥師佛和阿彌陀佛，或者是三清，修煉過不知多少種種心神法門，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林瀾不由得怔住了。

      也隻有這超越時空的高維生命，才有這般不可思議的偉岸力量。

      “於是，燃燈古佛以此為基礎，創造出了佛之法門，隻是佛魔理念不同，立場相對，積怨已深，而此事事關佛宗顏麵，所以甚少提起。

      他緩緩抬起手，無窮無盡的力量緩緩波動，“那就創造出一個真正的宇宙吧。”

      唐天元輕聲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問吾師……師可知，人為何要修行？”

      數十萬年之後，宇宙之中的氣態物質在引力的作用下，匯聚形成了點點星。

      “也對，師現在還看不到。”

      “燃燈古佛亦是奇才，他觀察過世間種種修行流派，發現唯獨魔宗是最為特殊的，特別是在‘心靈’上的造詣，更是特別，法力、奇物皆有極限，唯有心靈無限，甚至能夠超越混沌。

      唐天元笑著搖搖頭，隨即看向女希，說道：“女希，是我來說明，還是你來？”

      “這就是開天辟地之後的新世界？”

      “不是來自佛國，也不是來自異界？”林瀾微微皺眉，有些無法理解。

      他看到了。

      她輕聲解釋道：

      原來，這就是唐天元當初在天元別府的那麵石壁上，留言所說的‘她借了我七十一年’的真相。

      唐天元沉吟了一下，說道：“地球是哪來的我不太確定，但我成為真魔之時，曾經問過‘祂’，所以我知道你突破之後，為何會感應到巨大危機。”

      而對於林瀾而言，數十萬年也不過一那的事情。

      難怪唐天元口中的‘祂’就在那，他卻依然看不到其存在。

      隨著他意念一動，這混沌一點徹底爆炸開來。

      “是。”

      或許，這就是‘祂’的意思？

      “我不一樣？”林瀾看向唐天元。

      他輕輕頷首道：“大虞皇族的姓乃是‘姚’，帝都重華，也是地球傳說的五帝之一舜‘姚重華’的名字，有虞氏……大虞，原來如此。”

      仿佛過去了無窮時間，無數的經曆和記憶在腦海中爆炸沸騰，但又冷卻寂靜下來，化為心頭無量智慧中的一點靈光。

      “對，也不對。”

      地球。

      唐天元笑了，搖頭道：“準確來說，隻有我是從佛國轉世，而你既不是來自佛國，也不是來自異界的穿越者。”

      林瀾沉默了。

      林瀾輕輕頷首。

      林瀾點點頭。

      林瀾默然聽著。

      林瀾沉默了一下，說道：“為了……改變。”

      “是時候了，三位，新的人生要開始了……”

      “在這個時空，我是最先接觸祂的，我來解釋吧。”

      自殺，原來這就是佛祖圓寂的真相。

      有教女媧造人的自己……有傳道於道祖的自己……有創造盜天者法門教予佛祖的自己……有拜師魔天師之後成為三界最大魔頭的自己……

      此時，一個男子正坐在天台邊緣，平靜地注視著從屍體堆爬起來的那名女子，任由那女子開出一槍之後，子彈卻是沒有打中那名男子，反而反彈擊中了女子。

      以林瀾現在的意識高度，完全能夠感應到這看似無窮無盡的混沌，其真正真實的模樣到底是什——

      這方天地的結構極為奇妙，他的心靈在其中以無限高速馳騁，卻根本找不到天地的邊界，仿佛沒有邊界一般，天空的盡頭，即使大地的最深處，極東的盡頭就是極西，北極亦是南極。

      “所以，天地會主動驅逐三界至高者。”

      他輕聲道：“那就是從最初開始，就不依賴天地，隻將天地當做養分，奪天地造化於己身，再以佛宗開辟精神世界之法，讓心靈開辟混沌，以無窮心靈之力，煉出一方內天地，便可真正超脫天地。”

      “其實道理很簡單，隨著時間線的延長，雖然誕生了無數平行時空，讓祂的力量無限增長，但祂也需要增加更多的信息，而不是單純的力量，或者說……增加‘智慧’。

      道祖則是苦笑道：“老朽也以為會出現外魔造成的大劫，遠遠沒想到竟是如此不可思議的真相……”

      林瀾無言地看了他一眼，又搖頭道：“但我還是有些疑惑。”

      “原來是這樣。”

      “數萬年來，佛祖想了無數種方法，試圖解決這個問題，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辦法。”

      林瀾微微低下頭，看著掌中那三界無數生靈的本源。

      林瀾愕然，隨即搖頭道：“你這些年是不是就一直在偷窺我的一舉一動？”

      盜天者的存在，天命的改變，真魔的降臨……竟然是‘祂’為了讓時空出現更多變化，獲取更多智慧的手段。

      “祂盤踞在時間線上，意識也隨著一個個平行時空的誕生，不斷融入一個個平行時空的自己身上，此時你的意識，就是‘祂’尚未回歸的意識，所以祂才會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這方天地。

      下一刻，蒼穹之中的烏雲內，忽然有雷霆電芒遊離開來，那間化為一道虯龍般的惶惶電光，驟然撕裂長空，自天穹深處劈斬而下，直接擊中了那名男子。

      唐天元輕聲道：“你是這條時間線上無數平行時空之一，正處於這個時間點的‘祂’。”

      林瀾沉默了一下，說道：“平行時空？”

      恍惚間，林瀾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已經達到了最極限的地步，這是三界至高者層次的力量。

      唐天元歎息道：“隻可惜，我還是失敗了。”

      “所以，前世的我在自殺之前，就將《十惡焚心法》重新修改了一下，如同佛國借助信徒的眾生願力一般，若是我能夠統一天下，天下人對我的崇敬和信仰化作願力，也能夠助我修成十惡焚心法，開辟心靈混沌。”

      “尋常的盜天者確實沒有。”

      這就是人宗的修行理念，隻是……心靈開辟混沌這一點，實在太難了。

      唐天元說道：“我隻留下了關於婆娑世界地球的記憶，讓我自以為自己是一個全能的穿越者主角，並且是在天下大亂之際誕生，特意投胎在了一個必然會培養出野心的環境之中，讓我生出統一天下的想法。”

      林瀾輕聲道：“既然‘祂’擁有無窮的力量，為何還需要真魔作為使者？”

      林瀾輕聲道：“我曾經看到過我出生時的終局，我本該早夭，出生時就會死，但卻活了下來，後來才從太史元帥和莫盡歡那知道，是你在我出生時改變了我早夭的天命，救了我吧？”

      唐天元輕聲說道：“畢竟，佛祖為了創造佛國，已經用己身作為佛國的根基，也無法再脫離天地去創造內世界，想要成功，就隻有自殺之後轉世重修這一條路。”

      “可惜，道祖這等驚才絕豔之人，也是得了未來的‘道’，才開創出道宗之路，將修行冠以‘道’之名，後來者又如何能夠輕易超越呢？

      “無數年過去，天地間出現了種種流派，即使是來源最神秘的魔宗之路，上限也不過是人間高境，長生都難成，其他種種流派亦是無法與道宗之路相比，更別說超脫天地大限了。

      但一道超越一切的無形意誌降臨了下來，在毀滅的那，先一步護住了三界所有生靈的本源。

      林瀾轉頭看向了唐天元、女希、道祖三人，開口道：“地球就在那，大約還有百億年就會誕生，我會將時間直接撥到地球人類誕生的那一刻，讓三界的生靈分批在地球上轉世重生，三位若有興趣，可以去地球教化他們。”

      “天元界無法創造生命？”林瀾問道。

      唐天元啞然失笑道：“我現在知道，為什平行時空的地球，和三界有這多相像的地方了，恐怕平行時空的地球，也有平行時空的三界生靈轉世重生，修行者轉世之後或多或少都會保存記憶。”

      “而三界至高者不一樣，至高者，在本質上與天地齊平，已經足以從天地外的混沌汲取力量了，這就像是打破封閉係統的外來存在，三界至高者的一舉一動，從混沌中轉化的力量在天地間釋放，就會導致天地走向更混亂的無序，讓熵增的過程加速。

      回歸的瞬間，那偉岸無比的形體從漫長的時間線上跳了出來，真正降臨在了這個時空的混沌之中。

      作為一個標準的主角，統一天下不是基本操作嗎？

      當年的唐天元，幾乎是出盡了風頭，在天下間統一文字、伐山破廟、土地改革……還‘發明’了種種奇物，搬運了不知多少首詩文作品。

      “直到三萬多年前，佛祖誕生了。”

      借了七十一年，就是真魔女希替他抵抗了七十一年的天地驅逐。

      “無數次相同的記憶融合，那依然是同樣的信息，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唐天元感歎道：“我們再怎強大，擁有操控混沌的力量，但終究無法回到過去，無法穿越時空，而祂是真正盤踞時間線上的高維生命，從天地誕生以來，古今未來皆有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