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醫院,孟則四下環顧了一會兒,然後徑直向電梯間走去。
他聽見梁慕跟在他身後提醒道:“孟先生,藥房就在一樓。”
孟則卻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搖了搖頭:“不用去藥房的。”
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近乎無懈可擊的精英也是有弱點的——比如觀察力很一般。
稍微細心一點,就會發現,芳菲旅館門口就挨著一家連鎖藥店,如果是為了買什藥物或者藥材,自然是不用跑這遠的。
孟則說得十分篤定,梁慕縱然心中困惑,但也不好多說些什,於是就隻是繼續跟著孟則。
電梯停在了5層,孟則和梁慕跟著一眾人走了出來,一抬眼,就看到了麵前的樓層導引。
“婦產科”三個立體浮雕的行楷大字赫然呈現在他們麵前。
周遭人聲鼎沸。關切的、喜悅的、焦慮的話語不絕於耳。
看來傳聞不假,產房附近就是醫院最熱鬧的區域。
孟則招呼了梁慕一聲,按照天花板上懸掛著的指路標識,引著梁慕往側邊的走廊走去。
迎麵走來或者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多是年輕的丈夫挽著腹部隆起的妻子。
孟則忽然覺得,自己和梁慕並肩走在這,實在是有點兒格格不入。
這樣的想法讓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試圖跟身後的梁慕稍微拉開些距離,但梁慕個子比他高一點兒,步子邁得也大一些,孟則甩開他的計劃以失敗告終。
於是他們到底還是在路人偶爾投來的奇怪目光下,走到了走廊盡頭。
那有一間大門緊閉的產房,門口有一大家子人焦慮地踱步。
孟則拉著梁慕在等候區的椅子上坐下,梁慕不解道:“就是這?”
孟則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就是這。”
還沒等梁慕繼續問些什,正等待產房訊息的一位老人向他們走過來:“小夥子,你們是不是等錯地方了啊,這間手術室麵是我女兒。”
孟則露出他人畜無害,沒有哪個老年人看了不喜歡的溫和笑容:“沒有沒有,我們是麵醫生的朋友,在等他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老人了然地應和著,看了眼手表,“算時間,應該也快出來了。”
那位老人又隨口念叨了幾句,孟則也胡亂應答著,而後,老人重新走回了家人身邊。
梁慕在孟則耳邊小聲提問:“孟先生真的認識這兒的醫生?”
“不認識。”孟則回答得很坦誠。
梁慕深感眼前這隻孟婆的腦回路實在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正要繼續發問,忽然,產房傳出了一聲響亮的啼哭。
門口等待的一群人鬆了一口氣,激動地拉住身邊人的手,甚至相互擁抱起來,剛才過來詢問他們的老人更是連眼眶都閃爍著喜悅的淚光。
新生的喜悅籠罩著這一大家子人。
孟則的目光卻跳過喧鬧的一家人,定定地盯著緊閉的大門。
門開了,一位一看就很資深的中年醫生推門出來,道了一聲“母女平安”。
孟則忽然朝著那扇門伸出一隻手,然後,仿佛有一股銀白色的細線從產房的門口一直延長到他的掌心,凝結成透明的晶體。
梁慕:???
在接受了眼前這個長得像大學生的人其實是冥界下崗的孟婆,而那個自己一直很欣賞的畫家其實是亡國皇帝這樣的事兒之後,梁慕自以為已經對超現實事件免疫了。
但當這種仙俠劇才會出現的特效畫麵,切切實實地發生在他眼前,梁慕還是覺得這個世界好陌生,好玄幻。
他驚詫道:“孟先生……你這是會法術?”
孟則挑了挑眉,臉上仿佛寫著“這也用問”。
銀色的細線逐漸看不清了,孟則的掌心也已經凝結了一小堆晶體,他從衣服口袋取出一個貼著標簽的小玻璃瓶,把這些晶體盡數倒了進去。
梁慕湊近了去看,標簽上隻有兩個手寫的字,字體清秀好看——生淚。
把瓶子收好,孟則扯著梁慕往外走,注意到梁慕依舊困惑的眼神,孟則問道:“會法術很奇怪?我好歹也是個孟婆誒!”
梁慕歎了口氣:“有沒有可能,你是孟婆這件事就已經夠奇怪了……”
孟則歪了歪頭,對梁慕的吐槽不置可否。
梁慕一時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問道:“孟先生剛才瓶子上寫的‘生淚’是什意思?”
“字麵意思,”孟則回答道,“顧名思義嘛,就是出生的那一刻流下的眼淚,或者因為出生這件事而流下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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